来个桂河体文章
性欲全无
彭永青是怎么在人世间丢失性欲的?已经无从考究,至少你无法再对他本人追问致因,昨日郁郁寡欢的他选择在天台证明了马拉美的《骰子一掷》,究竟会不会取消偶然。当然,在阳台,郁郁寡欢,有时也会身子一跃,然后,叫小石龟写个挽词:卒…..
“每一个识字的人都应该有一个自己喜欢的诗人,他们必须写过一些让你感到惊艳或者惊讶的诗句。”,“眼睛长在屁股上,只认衣冠不认人”,这是彭永青在一次热夏午后的咖啡馆里与我的分享。
我无可避免的在脑海里浮现出那句“星宿像花环蜷缩在自己的死亡之中”,这句写得真心好,只是我没有在彭永青面前念出来,因为他肯定也读过。还有”佳节清明桃李笑,野田荒冢只生愁”
我从来不是一个喜欢卖弄的人,首先是因为我一无所有,其次是我不善于表达,当然,我也不是哑巴。在我少得可怜的认知中,觉得能够卖弄的人,那都是有真本事的人。
彭永青就属于此类,他从不忌讳在任何场合当着任何人的面展示自己。虽然有些时候我不喜欢他这种过于外放的作风,可也只能默默接受,因为我还有求于他。
彭永青答应过我,要将我引荐给作协的领导班子,让他们好好的看看我的作品,再让他们请我加入作协,然后跟着他们一起开启免费的吃喝玩乐岁月。
这是他在几年前的夜里喝了酒后对着我承诺的,我没当真也不觉得他是在忽悠,因为没必要。当晚由他埋单的我们两人都参与其中的大宝剑,足以让我对他彻底的推心置腹。
保健中心出来,我们两个都已经疲惫不堪。彭永青突然笑着问我:嘿,你说,假如某天你面对着一个很性感的女人,却再也提不起任何兴致,你会怎么办?
这个问题我是否思考过,我没有任何印象。不过我还是很快就给了他回答:那就换个男的试试。
跳楼前的一天,我跟彭永青在我们经常去的那家咖啡馆见了面,他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了许多,双目塌陷,黯淡无光,说话有气无力,仿若一名濒临死亡的绝症患者。
一口咖啡进肚后,他对着我念了几句他自己写的诗,完后问我写得怎样。
我让他再念一遍,他刚才的声音噤若寒蝉鸣泣之时,换成是其他人用这样的分贝跟我说话,我会毫不犹豫的建议对方去医院。
可能我也应该给彭永青这样的建议,只是考虑到他那诗人的个性,我才没有开口,只是听他又一次的念了一遍他的杰作。
这杰作念完后,他的身体便不由自主的开始发抖,仿若要将身上的鸡皮都给抖光,还伴有几声肺痨病人的咳嗽。
“你知道吗?这诗我只是用了五分钟就写出来了,但是它可能是我人生的最后一首诗了。”说完,彭永青的脑袋仿若触电般晃动了几下。
“为什么?你不再写诗,是不是因为你将所有的诗美都给掏空了?”我疑惑道。
“不,因为……因为我不管对着谁,包括你,都已经性欲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