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处:读者周刊
【方舟时讯】赖昌星究竟在这宗世纪大走私案中赚到多少钱？这个问题虽然很多人
感兴趣，但是，这个秘密恐怕只有赖昌星自己知道。据“四二零调查组”初步清查发现
，赖昌星在厦门、香港和海外置产这一有案可查的资产总值，在亚洲金融风暴前就超过
一百亿港元。
九五年后，远华公司的业务也逐渐伸展到香港。据该公司的刊物介绍，香港远华国
际有限公司由香港雄辉国际有限公司、香港万发有限公司及天湖宝业有限公司组成。香
港公司注册处的资料显示，集团股东是赖昌星和曾明娜，赖于去年十月辞去集团董事一
职。而雄辉国际及天湖宝业的股东都是曾明玉及曾明娜。曾明娜是赖昌星的太太，而曾
明玉则是赖昌星的小舅子。三家公司都位于租金昂贵的金钟的远东金融中心，赖昌星和
曾明娜的登记地址，都是港岛跑马地渣甸山嘉云台的同一单位。
九五年后，由于走私获取暴利洗钱的需要，远华公司在香港也开始大量投资房地产
，成为香港楼市的大买家之一。九六年初，赖昌星花了一千多万，一口气买入位于铜锣
湾的伊丽莎白大厦的四个单位。更花了一亿多元，买入会景阁、嘉云台、会展中心等豪
宅和写字楼。赖昌星在九七年又花了二亿多元，一口气购买了会景阁五个向海豪宅，每
个豪宅的价钱都在一千多万至两千万之间，成为拥有会景阁数量最多的单个业主。
在九八年初香港楼宇高峰期，远华公司曾斥资八亿六千多万在香港铜锣湾购买了汉
国礼顿中心全幢，并将之易名为“远华酒店”。远华公司还斥资一亿五千万元购买了香
港甲级写字楼远东金融中心八楼整层。近几年来，赖昌星在香港的物业投资高达十多亿
港币。远华公司在香港的总资产额曾高达三十多亿，扣除很行贷款尚有净资产十多亿，
这些应该都是赖昌星的走私所得。不过，在经过一场亚洲金融风暴之后，远后公司这些
在香港的资产跌幅超过五成以上。现在，赖昌星的“远华酒店”、远东金融中心、会景
阁、嘉云台、伊利莎白大厦等物业，全部被香港银行收回拍卖，赖昌星的资产一阵风似
的不见了十几亿元。真是钱来得容易，去之也快。
另外，据“四二零调查组”调查发现，远华公司除了走私货物外，也利用所掌握的
金钱，用开假信用状的形式，在香港大量非法套汇，套汇金额高达二十多亿港币。为此
，涉嫌为远华提供资金和参与非法套汇的厦门工商银行行长叶记堪等银行官员，也因此
被捕。叶记堪被捕时，调查组在他家里搜查时，没有搜到多少值钱的东西，在他的银行
存折上，数目也很少，真不像有收受赖昌星巨额贿款的样子。但是，当调查组打开他的
办公室时，才真正吓了一跳。原来，在他的办公室的抽屉里，沙发底下，都是一扎扎的
没有打开过的百元大钞。
原来，叶记堪生性多疑，他既怕存钱太多被人发现露馅。又怕钱太多放在家里被人
查时当作把柄。他就故意把钱放在办公室里，等到风声过后才移走，或存到外国银行。
这次，他被捕后向律师辩称，这些钱他是放在办公室准备将之上交政府的，只是来不及
。要求政府从宽处理。
九八年底，就在石油走私正成为为热门货时，赖昌星又认真研究了走私形势，他发
现：一个四十英尺集装箱，如果用来走私空调，价值大约是二百万元；用来走私小汽车
，价值约为三百万元；用来走私名牌香烟，价值大约四百万元；而如果用来走私高科技
产品，一个货柜赚个一两千万是等闲之事。于是，在九九年初，他很快成立了一个远华
高科技有限公司，专门用来替别人走私电脑零件和ＶＣＤ、ＤＶＤ等高科技生产企业所
需原材料。后来，“四二零调查组”在查获远华集团走私案时，一家全国有名的ＶＣＤ
生产企业的老板也被调查组限制出境，同时该公司被海关补税和罚款一亿多元。
小时候，赖昌星的最大愿望是长大了当解放军。在长大之后，赖昌星虽然走上经商
之路。但是，他对解放军仍然有着很深的感情。所以，之后他有幸和姬胜德等解放军高
级将领接触，成为好友，除了走私的需要之外，也与他小时候的希望有关。
军民团结走私亲
在改革开放之后，为了解决解放军的军费不足问题，中央自一九八五年起，允许军
队进入民用领域从事商业活动。当初，中央对支持军队办企业还提出：“自我完善，自
我发展，自我约束”的要求。但是，这个所谓要求，很快被证明只是一句废话。因为，
事实上军队企业从一开始就享有特权和优惠。例如，地方企业上缴所得税比例是百分之
三十，而军队企业则是不到百分之十。不公平的优惠，使得各个部队都一窝峰而起，抢
着发财。到九十年代中期，随着军队企业规模的日益扩展，军队从商的弊端也日渐明显
。特别是一些军队企业，甚至军队本身利用守卫边防的特权，与一些不法分子勾结一起
，进行大规模的走私活动。军队企业甚至部分现役军人，利用军队的优势走起私来，已
到肆无忌惮的地步。九六年十二月二十九日，某部所属企业用新加坡籍“海鱼号”油输
走私柴油一万二千五百吨，在三亚市为武警边防部队查获，案值二千多万元。武警广省
总队东惠县中队中队长陈尤武和指导员罗贻成与专门走私的黄氏三兄弟合作，多次带兵
带枪为其走私提供保护。九六年十二月二十三日，广东揭阳市公安局海上缉私大队在神
泉港海域扣住了黄氏兄弟走私香烟的铁壳船，黄氏兄弟向陈尤武求救，陈竟然带人带枪
把走私船抢了回来，并开枪把缉私民警郑卫武的脖子打穿，还扣留了缉私艇艇长。
赖昌星名气大起来以后，身边的高人也多了起来，九一年，赖昌星在深圳认识了时
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的军队某老领导的女儿刘超英上校。这位军队情报系统的“女超
人”，以其无所不能和无所不在闻名于中国及世界。赖昌星一见此人背景不一般，立即
送上两部奔驰房车做为见面礼。刘超英与远华公司做生意，不论怎么做，市场是亏是赚
，刘超英都是赚到钱的，几百万元的利润与豪爽的为人，很快赖昌星就成为刘超英的好
朋友。不久，刘的好友总参情报部副部长姬胜德也与赖昌星认识，两位酒桌上的好汉，
斗得难分难解，真是不喝不相识。两人是相见恨晚，成为莫逆之交。
九五年，姬胜德出任总参情报部部长之后，主管全军的情报和反间工作。姬胜德出
掌军队情报大权，所拥有的特权日益扩大，使赖昌星的走私活动增加了极为重要的保护
伞。赖昌星一旦有什么事，由姬胜德出面摆平，真是小事一件。于是，姬部长在海内外
的生活安排立即成为赖昌星远华公司的一部分，无论姬胜德在哪里，都是由远华公司的
人接待。解放军驻厦门情报站的头目说，姬部长来厦门，从来不要他们接待，一下飞机
就被远华公司人接走。要见部长经常都见不到，要问部长行踪，还要问赖昌星才知道。
面对日益严重的军队走私问题，九八年七月二十二日，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
、中央军委主席江泽民亲自向全军宣布中央决定：“中国军队不再经商”。江泽民并要
求，军队作为国家的柱石，要站在反走私工作的前列。要求全军各部队一定要积极参加
全国的反走私联合行动和专项斗争，并严厉查处涉及军队和武警一些单位的人员的问题
。当时，隶属于军队的企业有二万多家，每年的利润超过一百五十亿元。总参情报部是
军队办企业的能手之一，下属企业不少，经费充足。总参情报部也曾是军队走私的前列
单位之一。在姬胜德担任情报部长之后，他的一项主要工作就是经常找海关要求放人放
货，为手下企业走私被抓向海关要求通融。在江泽民下了禁止军队经商命令后，因为涉
及到官位问题，姬胜德不得不严格执行，在总参情报部系统确实认真按期全部在表面上
结束了所办公司。但是，对赖昌星和刘超英的事，姬胜德仍然是照办不误。在清理整顿
和停办企业后，姬胜德掌管的钱一下子少了许多，使中国军队的情报活动受到一定影响
。为了解决经费问题，姬胜德只好向友好企业和大款朋友们摊派。
九八年之后，姬胜德经常以缺少情报费用为名，向赖昌星等人要钱。而赖昌星是每
次都有求必应，从不让姬胜德失望。据消息人士透露，姬胜德以各种名义从赖昌星那里
拿走的钱，不下一亿人民币。赖昌星成为姬胜德最大的钱库之一。
当然，姬胜德也不会白要赖昌星的钱，只要远华公司有事，要人有军队为远华公司
站岗，要军车有军车帮远华运走私货；要证明有军队为远华公司走私作证；要出境有军
队提供单程名额，为远华公司和赖昌星的朋友提供走私的各种方便。
九五年之后，远华公司的集团化走私引起外界的关注，国有企业的告状信、走私同
行的黑函、地方官员和海关内部有正义感的官员的揭发信，像雪片般飞向国务院常务副
总经理朱F基的办公室。朱F基曾拿着信去找时任中共政治局常委、中央军委副主席的
刘华清反映过此事，要求派员调查。但是，刘华清回答说：“远华的事我知道，远华的
事国务院不要管”。在当时，刘华清担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军委副主席，排名
虽在朱F基之后，但由于手握军权，实际上连江泽民都要让他三分。更何况朱F基当时
还只是一个副总理。于是，朱F基只能把怒火藏在心里，等候时机再来处理。
赖昌星与军方关系之好，在厦门是人所共知的事实。在中国，中央领导人使用的车
牌都是军队车牌，“甲A”一百号以下，都是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或者国务院副总理、人
大副委员长以上中央各级领导人用的车牌。但是，赖昌星在厦门使用的一部奔驰六00型
防弹轿车，所用的车牌是“甲A188”，排名在国家领导之后，在总参各军兵种司令之前
，不可不谓不威风。挂着这个车牌，即使在北京，赖昌星的车也可以随意停车，各种禁
区，不要通行证，赖昌星的奔驰车也可以畅行无阻。九四年，时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
，中央军委副主席的刘华清到厦门过春节。做为国家最高领导人之一，对刘华清抵厦警
方是以一级保卫戒备。福建省和厦门市的领导除副省长和省委副书记以上副部级官员可
以站在停机坪等候外，其他的领导人都只能站在机场候机厅的贵宾室里等候。但是，当
刘华清的专机在厦门机场停下时，突然，一部挂着“甲A188”车牌的黑色奔驰轿车驶到
了停机坪。理着平头身着红色西装的赖昌星慢慢地走了下车。刘华清下了飞机，与站在
舷梯旁等候的党政军官员握了握手，然后就转身登上赖昌星开来的奔驰轿车绝尘而去。
这一幕让在场的党政军官员们看得口瞪目呆。
在厦门，所有交警都认得这部“甲A188”车牌的奔驰六00黑色轿车。不管这部车停
在那里，不论这部车是否有闯红灯，不管是厦门举行什么活动，或有什么禁区，只要它
开过来，你就要给它让路。因为交警都知道，不仅是交警支队长怕他，公安局长怕他，
连厦门市领导和省领导都要让他三分。赖昌星在厦门就是“太上皇”。
九八年春节，朱F基将要就任总理，因为即将要推行机构改革，所以在北京找他的
说情要求保留机构的部长络绎不绝。为了躲避太多的说客，朱F基飞到厦门过春节。朱
F基在厦门过节期间，赖昌星托了全国人大一位副委员长向朱F基说情。朱F基当时表
示，远华集团要补税十亿，只要补了税，今后不要再搞走私，可以既往不咎。
以赖昌星的海派作风和精明过人，他是绝对不会不知道朱F基权力之大、能力之强
，也绝对不会有意与朱F基作对的。但是，补税十亿等于挖赖昌星的肉，再说亚洲金融
风暴打击下，远华元气大伤，也没有那么多现金。再加上有刘华清、姬胜德等军队将领
撑腰，赖昌星想补税这件事先拖一段再说。不过，在朱F基对远华发出警告之后，赖昌
星确实曾让手下暂停了走私。有段时间，赖昌星甚至想收手不干了。但是，忍了几个月
之后，缺钱用的赖昌星就再也忍不住了，又打开海关大门，开始了新一轮走私。
在朱F基的极力主张下，中共中央和国务院于九八年上半年作出了在全国范围内坚
决打击走私的决定。九八年七月十三日，中共中央、国务院联合召开打击走私工作会议
。江泽民主席在讲话中，把反走私提高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要求对法人走私釜底抽
薪，要求作为国家柱石的军队，要站在反走私工作前列。要求全军各部队一定积极参加
全国反走私的联合行动和各项专项斗争，并要严厉查处涉及军队和武警一些单位和人员
的问题。这是江泽民首次对军队与走私问题发出严重警告，并显示中央打击军队和法人
走私的决心。
同年七月十五日，朱F基总理在全国打击走私工作会议上发了一份措词强硬的讲话
。朱F基明确指出，日益猖獗的走私活动，已对我国的经济、社会、政治造成多方面影
响，它使国家经济和税收蒙受巨大损失，冲击国内市场和民族工业，扰乱市场经济秩序
。大量的走私活动，加剧了国有企业的改革和发展的困难。走私的危害性很大，今年尤
其严重。大量走私石油进入我国市场，把我们的石油工业差不多打垮了。走私，并非哪
个私营老板能够搞到这个东西，这些王八蛋都是挂靠在军队、公安、安全部门，你一抓
，马上就有人出来讲情，说这是我派出去的人，说里面有重大机密。所以，不打击法人
走私，就不能从根本上打击走私，他们勾结在一起。这些走私分子、法人代表在公安、
安全、车队系统都有他们的人通风报信，都有护照，一通风报信就都跑了。十月二十日
，朱F基更亲赴广东考察打击走私和骗汇活动。并出席了十月二十五日在广州召开的八
省区打击走私和骗汇工作座谈会。朱F基在会上强调指出，要打击法人走私，首先要遏
制军队走私。军队是国家安全的长城，因而受到特别的尊敬。而军队由于不受地方政府
和政法部门的约束，一旦武装走私，横冲直撞，无人敢于阻挡。所以反走私若不反军队
走私，则难以服众，也确实无法从根本上打击走私。所以这次反走私斗争扩大到军人，
是完全必要的，但也是跨度最大的。朱F基明提出四项要求：一是布下天罗地网；二是
开展专项斗争；三是查处大案要案；四是坚持标本兼治。朱F基认为，打击走私的关键
，就是要加快建立新的缉私体制，把国家缉私警察队伍尽快建立起来，用先进的缉私装
备和手段武装缉私队伍，提高打击走私活动的战斗力。
在朱F基讲话后不久，九九年一月五日，北京建国门内大街六号海关总署门口挂上
了一块新招牌“海关总署走私犯罪侦察局”。这支由中南海筹组的专司打击走私的特殊
警察部队，由海关总署和公安部反走私处共同组建。这支与军队、武警、公安、司法都
没有直接隶属关系的缉私警察队伍，被称为国务院的“第五纵队”。前公安部副部长、
海关总署副署长牟新生出任该局第一任局长。他表示，这支缉私警察队伍编制为一万人
，在走私犯罪侦察局下面共设四十二个分局，由海关总署和公安部双重垂直领导。从人
数和隶属关系上看，这的确是一支经过精心挑选的反走私“特种部队”。
听到朱F基的讲话主要内容，赖昌星也知道朱F基在讲话中所骂的“王八蛋”中有
他一个。他也在考虑是否从此金盆洗手，利用走私赚到的钱，转换行业，再起炉灶。但
是，在一番努力之后，由于远华公司是以走私为主形成的运输、公关、金融、销售等一
条龙的特殊结构。一旦停止走私，除了房地产还能赚点钱外，其它的部门立即只有支出
，而没有收入。而一旦手停，每月上千万的开支就没有了来源，公关如果没有钱作润滑
剂，那就转不动了。在这种情况下，除了继续走私外，赖昌星确是别无选择。
中国人很爱看“包公“的戏，包公抓贪官，就是一件大快民心的事。中国大陆政坛
上，现在就有一个“女包公”叫刘丽英。这几年来，刘丽英所破获大案有王宝森、陈希
同贪污案、湛江走私案、成克杰案。这次的厦门远华走私案也是由刘丽英任专案小组组
长。
今年六十八岁的刘丽英，生于山东东平县一个普通农民家庭，她并不是人们所传说
的那样，是十大元帅之一的刘伯承的女儿。刘丽英一九四九年参加共产党之后，曾任沈
阳市公安局干部科副科长，后任沈阳市委组织部干部处副处长，沈阳市公安局副局长，
后任中纪委第二检察室副主任，第三检察室主任。她于一九八三年出任人大纪委常委，
九七年在六十五岁应该是正部级官员退休之际，她还被任命为中纪委副书记，以继续查
缉涉及高级官员的贪污犯罪大要案。
在赖昌星出逃之后，刘丽英于八月率领四百多名中纪委“四二0调查”成员进入厦门
。她抵厦门后，立即宣布两条规定：一是凡持有中纪委调查组工作的人员，可以随时约
见厦门市的任何级别、任何部门的官员。二是厦门市所有处级以上官员均暂停出境，所
有持有长期出入境护照和来往港澳通过证的官员，一律将证件上缴中纪委保存。所有处
级以上官员离开厦门到外地开会或进行私人活动，都要向中纪委调查组报告和得到批准
。
九八年底，刘丽英在湛江查走私大案时，中纪委调查组在进驻湛江时，当地官员并
不配合，也不支持。因为，湛江市委书记陈同庆的儿子陈励生，就有“汽车走私大王”
之称。他自恃有父亲在背后支持，与黑道合作，大肆走私。陈励生公然将汽车散件运入
湛江，再设立一家公司将之装配后当整车出售。多年来，他走私的汽车上万辆，所赚金
钱已超过上百亿港元。更为严重的是，九六年中央接到投诉，指湛江走私严重，于是从
上海派来曹秀康做湛江海关关长。谁知曹秀康到坻后，不仅没有履行使命，更与那些走
私分子勾搭一气，替他们扩张走私生意。由于当地和海关都存在严重的阻力，使中纪委
调查组在查案时，不少单位和个人拒绝提供资料，也不交待问题，中纪委调查组在湛江
，还被所驻宾馆赶出来。这是中纪委查案以来首次被人赶出门。但是，在证据不足情况
下，调查组又不能进行拘捕或搜查。几个月下来，中纪委在湛江的调查毫无进展。在此
无奈之际，刘丽英向中央申请，发明了对涉案官员进行“两规”调查的新规定。这个让
贪污受贿的官员胆战心惊的“两规”的内容是，即：在规定的时间，规定的地点交待有
关问题。这个“两规”的办法，实际上就是变相拘禁，只不过在名义上不算拘捕而已。
但是，所谓“规定时间”，其实上并无时间上的限制。按照中国刑事诉讼法规定，
司法部门要对疑犯实行拘留，如果证据不足，检察部门不批准逮捕，短则十天，长则三
十七天便要放人。而中纪委的“两规”则不受这些时间限制，像公安部副部长李纪周不
是在被中纪委实行“两规”一年半之后，才被正式宣布逮捕。
刘丽英的这一毒招，不仅对汕头官员有效，拿到厦门也是一试百灵，成为破获厦门
远华走私案的法宝。
一段时间里，厦门市官员可说是人人皆危。厦门市的官员称“四二0调查组”的住地
万寿宾馆为“阎王殿”。一天，厦门市某局局长正在上班，一个电话打来“某局长吗？
我是四二0调查组的，想请你来万寿宾馆谈谈。”于是，某局长下楼，只见有辆轿车已经
等在门口。局长上了车，车子开走了。局长的司机不知局长去了哪里，只好开车跟在后
面。快到宾馆时，只见前面的车子停了下来，下来两个人将局长的车截停，恶狠狠地对
司机说：“不用等了，局长不回去了，再跟着我们，连你也一起进去。”说完，车子就
开进了戒备森严的宾馆。
在杨前线领导下的厦门海关，一千多名关员，这次进去享受“两规”的有二百多人
，是受远华走私案牵连最重的单位。在“四二0调查组”到达海关之前，有个科长因为与
杨前线关系不好，被杨前线以接受别人三万多元贿赂而受到厦门海关纪检部门调查。这
次反走私运动一来，这个科长最为轻松，问题最小，反面成为反走私反受贿骨干。有人
用打油诗形容杨前线时期的厦门海关是：上班前小车车来车去，上班时报纸翻来翻去，
下班前电话打来打去，下班后酒杯碰来碰去，到舞厅跟小姐搂来抱去，回到家对老婆骗
来骗去。
厦门市还有一个重灾区是公安局，副局长被抓，还有不少干警与赖昌星都是称兄道
弟的。在赖昌星早期走私时，有不少公安也是手持武器，为赖兄武装护航。有一次，赖
昌星在厦门喝醉酒与人打架，手下电话一打，十几个公安立即全副武装赶来护驾，把对
手打得人仰马翻。这次公安部门的人也进去不少。
还有是银行，赖昌星钱再多，也没有银行的钱多。赖昌星要建亚洲最高的大厦，赖
昌星要走私，买货要钱，这些都要银行先预支。厦门工商银行是赖昌星的主要债主，现
在还有十几亿货款没有收回。中国银行也好不了多少，福建省中国银行行长陈国荣，和
几个副行长这次也全进去了。中行也有几亿的钱没有收回。这些银行的行长们到底收了
赖昌星多少钱，连中纪委也没有法全查清楚。八月十七日，福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
陈国荣。陈国荣自己坦白受贿几百万。但是，没有想到检察院查实后提出起诉的只有七
十多万。因为在陈国荣坦白之后，那些送钱的被叫进去问话，几乎每个人都不承认送了
钱。因为这些人知道，承认给陈国荣送钱，不但送的钱收不回来，还会被检察院控以行
贿罪。于是，被叫进去的人大都不承认曾给陈行长送过钱行过贿。于是，在查无实据之
下，这些钱只好列入不明收入一项。但是，后来有贪官看赖昌星走私可以赚到大钱，有
人就又把受贿得到的钱又放高利贷给赖昌星做走私生意。这笔私人借给赖昌星的钱，据
悉有六亿之多。可见贪官们的胃口有多大。
厦门市受灾最重的是市领导，除了个别领导外，厦门市领导层与赖昌星的交情都不
错。大部分市领导都到过“红楼”，有的还是常客。这次，凡是到过“红楼”的，都要
到“四二0调查组”去交待清楚。收个三、五万元的算是小事，退出赃款等待后期处理。
厦门市先后有二个市委副书记、三个副市长被捕，一个副市长更曾经外逃。至于被捕的
处局级以上官员更数以百计。调查组原来住在万寿宾馆，被“双规”的官员则住在海城
宾馆。每到吃饭时间，就会看到驻守调查组的士兵们将一百多个饭盒拿上楼去。后来，
由于被“双规”的人越来越多，调查组包下了还未正式开业的金雁酒店，“四二0调查组
”每人每天的的伙食费为七十元，那些双规对象每人每天的伙食费也高达五十元，七百
多人的工作人员加上五百多名案犯，每天光伙食费就要超过十万元。为了调查远华走私
案，“四二0调查组”已花了三千多万元经费办案，却为国家挣回了几百个亿。朱F基总
理曾明确表示“调查组的经费一定要保证，钱不够，我可以从总理基金中拔。”
【方舟时讯】赖昌星究竟在这宗世纪大走私案中赚到多少钱？这个问题虽然很多人
感兴趣，但是，这个秘密恐怕只有赖昌星自己知道。据“四二零调查组”初步清查发现
，赖昌星在厦门、香港和海外置产这一有案可查的资产总值，在亚洲金融风暴前就超过
一百亿港元。
九五年后，远华公司的业务也逐渐伸展到香港。据该公司的刊物介绍，香港远华国
际有限公司由香港雄辉国际有限公司、香港万发有限公司及天湖宝业有限公司组成。香
港公司注册处的资料显示，集团股东是赖昌星和曾明娜，赖于去年十月辞去集团董事一
职。而雄辉国际及天湖宝业的股东都是曾明玉及曾明娜。曾明娜是赖昌星的太太，而曾
明玉则是赖昌星的小舅子。三家公司都位于租金昂贵的金钟的远东金融中心，赖昌星和
曾明娜的登记地址，都是港岛跑马地渣甸山嘉云台的同一单位。
九五年后，由于走私获取暴利洗钱的需要，远华公司在香港也开始大量投资房地产
，成为香港楼市的大买家之一。九六年初，赖昌星花了一千多万，一口气买入位于铜锣
湾的伊丽莎白大厦的四个单位。更花了一亿多元，买入会景阁、嘉云台、会展中心等豪
宅和写字楼。赖昌星在九七年又花了二亿多元，一口气购买了会景阁五个向海豪宅，每
个豪宅的价钱都在一千多万至两千万之间，成为拥有会景阁数量最多的单个业主。
在九八年初香港楼宇高峰期，远华公司曾斥资八亿六千多万在香港铜锣湾购买了汉
国礼顿中心全幢，并将之易名为“远华酒店”。远华公司还斥资一亿五千万元购买了香
港甲级写字楼远东金融中心八楼整层。近几年来，赖昌星在香港的物业投资高达十多亿
港币。远华公司在香港的总资产额曾高达三十多亿，扣除很行贷款尚有净资产十多亿，
这些应该都是赖昌星的走私所得。不过，在经过一场亚洲金融风暴之后，远后公司这些
在香港的资产跌幅超过五成以上。现在，赖昌星的“远华酒店”、远东金融中心、会景
阁、嘉云台、伊利莎白大厦等物业，全部被香港银行收回拍卖，赖昌星的资产一阵风似
的不见了十几亿元。真是钱来得容易，去之也快。
另外，据“四二零调查组”调查发现，远华公司除了走私货物外，也利用所掌握的
金钱，用开假信用状的形式，在香港大量非法套汇，套汇金额高达二十多亿港币。为此
，涉嫌为远华提供资金和参与非法套汇的厦门工商银行行长叶记堪等银行官员，也因此
被捕。叶记堪被捕时，调查组在他家里搜查时，没有搜到多少值钱的东西，在他的银行
存折上，数目也很少，真不像有收受赖昌星巨额贿款的样子。但是，当调查组打开他的
办公室时，才真正吓了一跳。原来，在他的办公室的抽屉里，沙发底下，都是一扎扎的
没有打开过的百元大钞。
原来，叶记堪生性多疑，他既怕存钱太多被人发现露馅。又怕钱太多放在家里被人
查时当作把柄。他就故意把钱放在办公室里，等到风声过后才移走，或存到外国银行。
这次，他被捕后向律师辩称，这些钱他是放在办公室准备将之上交政府的，只是来不及
。要求政府从宽处理。
九八年底，就在石油走私正成为为热门货时，赖昌星又认真研究了走私形势，他发
现：一个四十英尺集装箱，如果用来走私空调，价值大约是二百万元；用来走私小汽车
，价值约为三百万元；用来走私名牌香烟，价值大约四百万元；而如果用来走私高科技
产品，一个货柜赚个一两千万是等闲之事。于是，在九九年初，他很快成立了一个远华
高科技有限公司，专门用来替别人走私电脑零件和ＶＣＤ、ＤＶＤ等高科技生产企业所
需原材料。后来，“四二零调查组”在查获远华集团走私案时，一家全国有名的ＶＣＤ
生产企业的老板也被调查组限制出境，同时该公司被海关补税和罚款一亿多元。
小时候，赖昌星的最大愿望是长大了当解放军。在长大之后，赖昌星虽然走上经商
之路。但是，他对解放军仍然有着很深的感情。所以，之后他有幸和姬胜德等解放军高
级将领接触，成为好友，除了走私的需要之外，也与他小时候的希望有关。
军民团结走私亲
在改革开放之后，为了解决解放军的军费不足问题，中央自一九八五年起，允许军
队进入民用领域从事商业活动。当初，中央对支持军队办企业还提出：“自我完善，自
我发展，自我约束”的要求。但是，这个所谓要求，很快被证明只是一句废话。因为，
事实上军队企业从一开始就享有特权和优惠。例如，地方企业上缴所得税比例是百分之
三十，而军队企业则是不到百分之十。不公平的优惠，使得各个部队都一窝峰而起，抢
着发财。到九十年代中期，随着军队企业规模的日益扩展，军队从商的弊端也日渐明显
。特别是一些军队企业，甚至军队本身利用守卫边防的特权，与一些不法分子勾结一起
，进行大规模的走私活动。军队企业甚至部分现役军人，利用军队的优势走起私来，已
到肆无忌惮的地步。九六年十二月二十九日，某部所属企业用新加坡籍“海鱼号”油输
走私柴油一万二千五百吨，在三亚市为武警边防部队查获，案值二千多万元。武警广省
总队东惠县中队中队长陈尤武和指导员罗贻成与专门走私的黄氏三兄弟合作，多次带兵
带枪为其走私提供保护。九六年十二月二十三日，广东揭阳市公安局海上缉私大队在神
泉港海域扣住了黄氏兄弟走私香烟的铁壳船，黄氏兄弟向陈尤武求救，陈竟然带人带枪
把走私船抢了回来，并开枪把缉私民警郑卫武的脖子打穿，还扣留了缉私艇艇长。
赖昌星名气大起来以后，身边的高人也多了起来，九一年，赖昌星在深圳认识了时
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的军队某老领导的女儿刘超英上校。这位军队情报系统的“女超
人”，以其无所不能和无所不在闻名于中国及世界。赖昌星一见此人背景不一般，立即
送上两部奔驰房车做为见面礼。刘超英与远华公司做生意，不论怎么做，市场是亏是赚
，刘超英都是赚到钱的，几百万元的利润与豪爽的为人，很快赖昌星就成为刘超英的好
朋友。不久，刘的好友总参情报部副部长姬胜德也与赖昌星认识，两位酒桌上的好汉，
斗得难分难解，真是不喝不相识。两人是相见恨晚，成为莫逆之交。
九五年，姬胜德出任总参情报部部长之后，主管全军的情报和反间工作。姬胜德出
掌军队情报大权，所拥有的特权日益扩大，使赖昌星的走私活动增加了极为重要的保护
伞。赖昌星一旦有什么事，由姬胜德出面摆平，真是小事一件。于是，姬部长在海内外
的生活安排立即成为赖昌星远华公司的一部分，无论姬胜德在哪里，都是由远华公司的
人接待。解放军驻厦门情报站的头目说，姬部长来厦门，从来不要他们接待，一下飞机
就被远华公司人接走。要见部长经常都见不到，要问部长行踪，还要问赖昌星才知道。
面对日益严重的军队走私问题，九八年七月二十二日，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
、中央军委主席江泽民亲自向全军宣布中央决定：“中国军队不再经商”。江泽民并要
求，军队作为国家的柱石，要站在反走私工作的前列。要求全军各部队一定要积极参加
全国的反走私联合行动和专项斗争，并严厉查处涉及军队和武警一些单位的人员的问题
。当时，隶属于军队的企业有二万多家，每年的利润超过一百五十亿元。总参情报部是
军队办企业的能手之一，下属企业不少，经费充足。总参情报部也曾是军队走私的前列
单位之一。在姬胜德担任情报部长之后，他的一项主要工作就是经常找海关要求放人放
货，为手下企业走私被抓向海关要求通融。在江泽民下了禁止军队经商命令后，因为涉
及到官位问题，姬胜德不得不严格执行，在总参情报部系统确实认真按期全部在表面上
结束了所办公司。但是，对赖昌星和刘超英的事，姬胜德仍然是照办不误。在清理整顿
和停办企业后，姬胜德掌管的钱一下子少了许多，使中国军队的情报活动受到一定影响
。为了解决经费问题，姬胜德只好向友好企业和大款朋友们摊派。
九八年之后，姬胜德经常以缺少情报费用为名，向赖昌星等人要钱。而赖昌星是每
次都有求必应，从不让姬胜德失望。据消息人士透露，姬胜德以各种名义从赖昌星那里
拿走的钱，不下一亿人民币。赖昌星成为姬胜德最大的钱库之一。
当然，姬胜德也不会白要赖昌星的钱，只要远华公司有事，要人有军队为远华公司
站岗，要军车有军车帮远华运走私货；要证明有军队为远华公司走私作证；要出境有军
队提供单程名额，为远华公司和赖昌星的朋友提供走私的各种方便。
九五年之后，远华公司的集团化走私引起外界的关注，国有企业的告状信、走私同
行的黑函、地方官员和海关内部有正义感的官员的揭发信，像雪片般飞向国务院常务副
总经理朱F基的办公室。朱F基曾拿着信去找时任中共政治局常委、中央军委副主席的
刘华清反映过此事，要求派员调查。但是，刘华清回答说：“远华的事我知道，远华的
事国务院不要管”。在当时，刘华清担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军委副主席，排名
虽在朱F基之后，但由于手握军权，实际上连江泽民都要让他三分。更何况朱F基当时
还只是一个副总理。于是，朱F基只能把怒火藏在心里，等候时机再来处理。
赖昌星与军方关系之好，在厦门是人所共知的事实。在中国，中央领导人使用的车
牌都是军队车牌，“甲A”一百号以下，都是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或者国务院副总理、人
大副委员长以上中央各级领导人用的车牌。但是，赖昌星在厦门使用的一部奔驰六00型
防弹轿车，所用的车牌是“甲A188”，排名在国家领导之后，在总参各军兵种司令之前
，不可不谓不威风。挂着这个车牌，即使在北京，赖昌星的车也可以随意停车，各种禁
区，不要通行证，赖昌星的奔驰车也可以畅行无阻。九四年，时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
，中央军委副主席的刘华清到厦门过春节。做为国家最高领导人之一，对刘华清抵厦警
方是以一级保卫戒备。福建省和厦门市的领导除副省长和省委副书记以上副部级官员可
以站在停机坪等候外，其他的领导人都只能站在机场候机厅的贵宾室里等候。但是，当
刘华清的专机在厦门机场停下时，突然，一部挂着“甲A188”车牌的黑色奔驰轿车驶到
了停机坪。理着平头身着红色西装的赖昌星慢慢地走了下车。刘华清下了飞机，与站在
舷梯旁等候的党政军官员握了握手，然后就转身登上赖昌星开来的奔驰轿车绝尘而去。
这一幕让在场的党政军官员们看得口瞪目呆。
在厦门，所有交警都认得这部“甲A188”车牌的奔驰六00黑色轿车。不管这部车停
在那里，不论这部车是否有闯红灯，不管是厦门举行什么活动，或有什么禁区，只要它
开过来，你就要给它让路。因为交警都知道，不仅是交警支队长怕他，公安局长怕他，
连厦门市领导和省领导都要让他三分。赖昌星在厦门就是“太上皇”。
九八年春节，朱F基将要就任总理，因为即将要推行机构改革，所以在北京找他的
说情要求保留机构的部长络绎不绝。为了躲避太多的说客，朱F基飞到厦门过春节。朱
F基在厦门过节期间，赖昌星托了全国人大一位副委员长向朱F基说情。朱F基当时表
示，远华集团要补税十亿，只要补了税，今后不要再搞走私，可以既往不咎。
以赖昌星的海派作风和精明过人，他是绝对不会不知道朱F基权力之大、能力之强
，也绝对不会有意与朱F基作对的。但是，补税十亿等于挖赖昌星的肉，再说亚洲金融
风暴打击下，远华元气大伤，也没有那么多现金。再加上有刘华清、姬胜德等军队将领
撑腰，赖昌星想补税这件事先拖一段再说。不过，在朱F基对远华发出警告之后，赖昌
星确实曾让手下暂停了走私。有段时间，赖昌星甚至想收手不干了。但是，忍了几个月
之后，缺钱用的赖昌星就再也忍不住了，又打开海关大门，开始了新一轮走私。
在朱F基的极力主张下，中共中央和国务院于九八年上半年作出了在全国范围内坚
决打击走私的决定。九八年七月十三日，中共中央、国务院联合召开打击走私工作会议
。江泽民主席在讲话中，把反走私提高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要求对法人走私釜底抽
薪，要求作为国家柱石的军队，要站在反走私工作前列。要求全军各部队一定积极参加
全国反走私的联合行动和各项专项斗争，并要严厉查处涉及军队和武警一些单位和人员
的问题。这是江泽民首次对军队与走私问题发出严重警告，并显示中央打击军队和法人
走私的决心。
同年七月十五日，朱F基总理在全国打击走私工作会议上发了一份措词强硬的讲话
。朱F基明确指出，日益猖獗的走私活动，已对我国的经济、社会、政治造成多方面影
响，它使国家经济和税收蒙受巨大损失，冲击国内市场和民族工业，扰乱市场经济秩序
。大量的走私活动，加剧了国有企业的改革和发展的困难。走私的危害性很大，今年尤
其严重。大量走私石油进入我国市场，把我们的石油工业差不多打垮了。走私，并非哪
个私营老板能够搞到这个东西，这些王八蛋都是挂靠在军队、公安、安全部门，你一抓
，马上就有人出来讲情，说这是我派出去的人，说里面有重大机密。所以，不打击法人
走私，就不能从根本上打击走私，他们勾结在一起。这些走私分子、法人代表在公安、
安全、车队系统都有他们的人通风报信，都有护照，一通风报信就都跑了。十月二十日
，朱F基更亲赴广东考察打击走私和骗汇活动。并出席了十月二十五日在广州召开的八
省区打击走私和骗汇工作座谈会。朱F基在会上强调指出，要打击法人走私，首先要遏
制军队走私。军队是国家安全的长城，因而受到特别的尊敬。而军队由于不受地方政府
和政法部门的约束，一旦武装走私，横冲直撞，无人敢于阻挡。所以反走私若不反军队
走私，则难以服众，也确实无法从根本上打击走私。所以这次反走私斗争扩大到军人，
是完全必要的，但也是跨度最大的。朱F基明提出四项要求：一是布下天罗地网；二是
开展专项斗争；三是查处大案要案；四是坚持标本兼治。朱F基认为，打击走私的关键
，就是要加快建立新的缉私体制，把国家缉私警察队伍尽快建立起来，用先进的缉私装
备和手段武装缉私队伍，提高打击走私活动的战斗力。
在朱F基讲话后不久，九九年一月五日，北京建国门内大街六号海关总署门口挂上
了一块新招牌“海关总署走私犯罪侦察局”。这支由中南海筹组的专司打击走私的特殊
警察部队，由海关总署和公安部反走私处共同组建。这支与军队、武警、公安、司法都
没有直接隶属关系的缉私警察队伍，被称为国务院的“第五纵队”。前公安部副部长、
海关总署副署长牟新生出任该局第一任局长。他表示，这支缉私警察队伍编制为一万人
，在走私犯罪侦察局下面共设四十二个分局，由海关总署和公安部双重垂直领导。从人
数和隶属关系上看，这的确是一支经过精心挑选的反走私“特种部队”。
听到朱F基的讲话主要内容，赖昌星也知道朱F基在讲话中所骂的“王八蛋”中有
他一个。他也在考虑是否从此金盆洗手，利用走私赚到的钱，转换行业，再起炉灶。但
是，在一番努力之后，由于远华公司是以走私为主形成的运输、公关、金融、销售等一
条龙的特殊结构。一旦停止走私，除了房地产还能赚点钱外，其它的部门立即只有支出
，而没有收入。而一旦手停，每月上千万的开支就没有了来源，公关如果没有钱作润滑
剂，那就转不动了。在这种情况下，除了继续走私外，赖昌星确是别无选择。
中国人很爱看“包公“的戏，包公抓贪官，就是一件大快民心的事。中国大陆政坛
上，现在就有一个“女包公”叫刘丽英。这几年来，刘丽英所破获大案有王宝森、陈希
同贪污案、湛江走私案、成克杰案。这次的厦门远华走私案也是由刘丽英任专案小组组
长。
今年六十八岁的刘丽英，生于山东东平县一个普通农民家庭，她并不是人们所传说
的那样，是十大元帅之一的刘伯承的女儿。刘丽英一九四九年参加共产党之后，曾任沈
阳市公安局干部科副科长，后任沈阳市委组织部干部处副处长，沈阳市公安局副局长，
后任中纪委第二检察室副主任，第三检察室主任。她于一九八三年出任人大纪委常委，
九七年在六十五岁应该是正部级官员退休之际，她还被任命为中纪委副书记，以继续查
缉涉及高级官员的贪污犯罪大要案。
在赖昌星出逃之后，刘丽英于八月率领四百多名中纪委“四二0调查”成员进入厦门
。她抵厦门后，立即宣布两条规定：一是凡持有中纪委调查组工作的人员，可以随时约
见厦门市的任何级别、任何部门的官员。二是厦门市所有处级以上官员均暂停出境，所
有持有长期出入境护照和来往港澳通过证的官员，一律将证件上缴中纪委保存。所有处
级以上官员离开厦门到外地开会或进行私人活动，都要向中纪委调查组报告和得到批准
。
九八年底，刘丽英在湛江查走私大案时，中纪委调查组在进驻湛江时，当地官员并
不配合，也不支持。因为，湛江市委书记陈同庆的儿子陈励生，就有“汽车走私大王”
之称。他自恃有父亲在背后支持，与黑道合作，大肆走私。陈励生公然将汽车散件运入
湛江，再设立一家公司将之装配后当整车出售。多年来，他走私的汽车上万辆，所赚金
钱已超过上百亿港元。更为严重的是，九六年中央接到投诉，指湛江走私严重，于是从
上海派来曹秀康做湛江海关关长。谁知曹秀康到坻后，不仅没有履行使命，更与那些走
私分子勾搭一气，替他们扩张走私生意。由于当地和海关都存在严重的阻力，使中纪委
调查组在查案时，不少单位和个人拒绝提供资料，也不交待问题，中纪委调查组在湛江
，还被所驻宾馆赶出来。这是中纪委查案以来首次被人赶出门。但是，在证据不足情况
下，调查组又不能进行拘捕或搜查。几个月下来，中纪委在湛江的调查毫无进展。在此
无奈之际，刘丽英向中央申请，发明了对涉案官员进行“两规”调查的新规定。这个让
贪污受贿的官员胆战心惊的“两规”的内容是，即：在规定的时间，规定的地点交待有
关问题。这个“两规”的办法，实际上就是变相拘禁，只不过在名义上不算拘捕而已。
但是，所谓“规定时间”，其实上并无时间上的限制。按照中国刑事诉讼法规定，
司法部门要对疑犯实行拘留，如果证据不足，检察部门不批准逮捕，短则十天，长则三
十七天便要放人。而中纪委的“两规”则不受这些时间限制，像公安部副部长李纪周不
是在被中纪委实行“两规”一年半之后，才被正式宣布逮捕。
刘丽英的这一毒招，不仅对汕头官员有效，拿到厦门也是一试百灵，成为破获厦门
远华走私案的法宝。
一段时间里，厦门市官员可说是人人皆危。厦门市的官员称“四二0调查组”的住地
万寿宾馆为“阎王殿”。一天，厦门市某局局长正在上班，一个电话打来“某局长吗？
我是四二0调查组的，想请你来万寿宾馆谈谈。”于是，某局长下楼，只见有辆轿车已经
等在门口。局长上了车，车子开走了。局长的司机不知局长去了哪里，只好开车跟在后
面。快到宾馆时，只见前面的车子停了下来，下来两个人将局长的车截停，恶狠狠地对
司机说：“不用等了，局长不回去了，再跟着我们，连你也一起进去。”说完，车子就
开进了戒备森严的宾馆。
在杨前线领导下的厦门海关，一千多名关员，这次进去享受“两规”的有二百多人
，是受远华走私案牵连最重的单位。在“四二0调查组”到达海关之前，有个科长因为与
杨前线关系不好，被杨前线以接受别人三万多元贿赂而受到厦门海关纪检部门调查。这
次反走私运动一来，这个科长最为轻松，问题最小，反面成为反走私反受贿骨干。有人
用打油诗形容杨前线时期的厦门海关是：上班前小车车来车去，上班时报纸翻来翻去，
下班前电话打来打去，下班后酒杯碰来碰去，到舞厅跟小姐搂来抱去，回到家对老婆骗
来骗去。
厦门市还有一个重灾区是公安局，副局长被抓，还有不少干警与赖昌星都是称兄道
弟的。在赖昌星早期走私时，有不少公安也是手持武器，为赖兄武装护航。有一次，赖
昌星在厦门喝醉酒与人打架，手下电话一打，十几个公安立即全副武装赶来护驾，把对
手打得人仰马翻。这次公安部门的人也进去不少。
还有是银行，赖昌星钱再多，也没有银行的钱多。赖昌星要建亚洲最高的大厦，赖
昌星要走私，买货要钱，这些都要银行先预支。厦门工商银行是赖昌星的主要债主，现
在还有十几亿货款没有收回。中国银行也好不了多少，福建省中国银行行长陈国荣，和
几个副行长这次也全进去了。中行也有几亿的钱没有收回。这些银行的行长们到底收了
赖昌星多少钱，连中纪委也没有法全查清楚。八月十七日，福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
陈国荣。陈国荣自己坦白受贿几百万。但是，没有想到检察院查实后提出起诉的只有七
十多万。因为在陈国荣坦白之后，那些送钱的被叫进去问话，几乎每个人都不承认送了
钱。因为这些人知道，承认给陈国荣送钱，不但送的钱收不回来，还会被检察院控以行
贿罪。于是，被叫进去的人大都不承认曾给陈行长送过钱行过贿。于是，在查无实据之
下，这些钱只好列入不明收入一项。但是，后来有贪官看赖昌星走私可以赚到大钱，有
人就又把受贿得到的钱又放高利贷给赖昌星做走私生意。这笔私人借给赖昌星的钱，据
悉有六亿之多。可见贪官们的胃口有多大。
厦门市受灾最重的是市领导，除了个别领导外，厦门市领导层与赖昌星的交情都不
错。大部分市领导都到过“红楼”，有的还是常客。这次，凡是到过“红楼”的，都要
到“四二0调查组”去交待清楚。收个三、五万元的算是小事，退出赃款等待后期处理。
厦门市先后有二个市委副书记、三个副市长被捕，一个副市长更曾经外逃。至于被捕的
处局级以上官员更数以百计。调查组原来住在万寿宾馆，被“双规”的官员则住在海城
宾馆。每到吃饭时间，就会看到驻守调查组的士兵们将一百多个饭盒拿上楼去。后来，
由于被“双规”的人越来越多，调查组包下了还未正式开业的金雁酒店，“四二0调查组
”每人每天的的伙食费为七十元，那些双规对象每人每天的伙食费也高达五十元，七百
多人的工作人员加上五百多名案犯，每天光伙食费就要超过十万元。为了调查远华走私
案，“四二0调查组”已花了三千多万元经费办案，却为国家挣回了几百个亿。朱F基总
理曾明确表示“调查组的经费一定要保证，钱不够，我可以从总理基金中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