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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姑娘正在细心询问一位康复者的身体状况
祈姑娘（左四）与张姑娘（左二）与麻风病康复者留下美丽一瞬
文/本报记者 黄明霞 陈耀谋 图/本报记者 柯丽云
德兰修女曾说过：“我们常常无法做伟大的事，但我们可以用伟大的爱去做些小事。”在这间与世隔绝的电白县雷打石医院，有两位外国修女日复一日、从不间歇地默默照料着60多名麻风病康复者，用伟大的爱滋润着他们干涸的心灵……她们以悯天的情怀向世人呼吁：麻风病康复者不仅仅需要摆脱疾病和贫穷，还需要人们的关爱、尊重、理解和接纳……
麻风病康复医院来了两位外国修女
很早就听说电白县雷打石医院有外国修女在一直默默照料着医院里的麻风病康复者。近日，我们在路上颠簸了近一个小时，来到了这间远离电白县电城镇，藏在325国道庄垌路段，前不着村后不挨店的麻风病康复医院。刚下过雨，路面坑坑洼洼，两旁树木混杂的枯枝低垂摇曳。抬头望去，“雷打石医院”几个大字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显得残旧隐蔽而又略显神秘。
据领路的市康复医院同志介绍，雷打石医院始建于50年代，原是一间麻风病院，80年代初则成为麻风病康复医院。在这间医院里，住着60多名麻风病康复者，他们都是70年代前患病入院的。
市康复医院的同志指着一旁的小平房说：“两位修女就住这里。”
这是一间极其普通的房子：洁白的外墙，蓝色的木格窗，浅蓝色的窗帘……门前芳草如茵，花红叶绿，阵阵馥郁芳香随风飘来，让人心旷神怡。两位外国修女――祈姑娘和张姑娘非常热情好客，她们见到我们第一句话就是：“噢，你们好！喝咖啡还是茶？”然后露出了灿烂的笑脸。
祈姑娘是意大利人，大概三十岁，乌木色的头发，明眸皓齿，开朗亲切，是这里的“老住客”；张姑娘是韩国人，约四十岁，弯眉细眼，笑容和煦，也有大半年住龄。屋里的布置很简单，唯一值钱的就是一台冰箱和缝纫机。缝纫机上，摆放着麻风病康复者需要缝补的旧衣服。一直以来，她们就以这种清贫的方式与麻风病康复者相处，既是护士，也是亲人。然而，在这与世隔绝，就连许多国内护士都不愿意来的地方，是什么力量使得这两位外国修女背井离乡，来照料这些麻风病康复者？
“一双双渴求的眼睛使我选择了这里”
四年前，祈姑娘带着实地调研麻风病康复者生存状况的使命，来到雷打石医院，并与麻风病康复者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看到这些被痛苦折磨的麻风病康复者时，她的内心因怜悯而久久不能平静。
每位麻风病康复者都留有明显的后遗症：有的四肢麻木，肢体溃疡；有的已患上骨髓炎，被迫截肢；有的双眼血红，连睡觉都无法闭合……祈姑娘还记得第一次为麻风病康复者清洗脚部伤口的情形。那是一双什么脚啊！脚掌几乎没有，大面积的溃疡被纱布缠绕着，拆开层层纱布便散发出阵阵恶臭……她无法想象这些麻风病康复者是怎样用这样的脚支撑起整个身体！整个清洗换药过程，祈姑娘都是在极其难过的心情下完成。那段日子，她与这些麻风病康复者度过了一段难忘的时光：跟他们学唱粤曲，为他们洗衣做饭，与他们一起聊天散心……一位康复者与祈姑娘聊天后曾感动地说：“谢谢你，祈姑娘。我很久没有与像你这样身体健全的人这么近距离地说话了……”那一刻，祈姑娘真切地体会到这些康复者心灵深处的孤独与渴望。
祈姑娘离开的那天，所有麻风病康复者都站在门口，泪眼婆娑地为她送行。一位老麻风病康复者祈求地问：“祈姑娘，你还会再来吗？”祈姑娘望着一双双渴求的眼睛，她的心就再一次被揪紧了。
回去后，祈姑娘即时进修了麻风病防治的相关课程，钻研护理麻风病后遗症的各种方法。两年后，祈姑娘怀着一颗坚定的心，又来到了雷打石医院，并在这间小平房住了下来……“到这里是我的使命，也是我的心愿。”祈姑娘对记者莞尔一笑，然后又望着一旁面带微笑的张姑娘说，“她也是抱着同样的心愿来到这里的。”
将爱播洒在力所能及的角落
在雷打石医院生活的日子里，每当看到这些举步维艰的麻风病康复者，在烈日下耕种，在寒风中捡柴，在厨房中生火做饭的情景，两位修女就情不自禁地为他们这种对生命的执着和对生活积极向上的态度所感动。
每天，她们都会按时到麻风病康复者的宿舍，细心询问他们的身体状况，为他们清洗伤口和换药，清洗散发异味的衣物，还为饮食困难的人喂饭、喂药……
去年底，祈姑娘来到一位麻风病康复者的宿舍时，发现他正坐在床上吃力地缝补着破衣服。他的一只手五指全无，凭着另一只手和那块“硬疙瘩”在衣服上摩挲着，手还冻得发紫。那一刻，她的心都酸了。她立即抢下他的“针线活”，细心地为他缝补……过后，祈姑娘发现几乎每位麻风病康复者都有这种“破洞”的尴尬。于是，她便花钱托人买回一台缝纫机，把麻风病康复者的破衣服“包揽”下来……
长期居住在雷打石医院，与世隔绝，麻风病康复者坚强的外表下，也隐藏着一颗脆弱和孤寂的心灵。
每天下午，两位修女的小屋里都有麻风病康复者来向她们倾诉心事，倾诉他们那种与家人分隔两地的无奈和痛苦……而她们所能做的，就是不断地倾听，理解，开导和每天都为这些可怜的康复者祈祷……抚平他们心灵的创伤。
今年中秋节，修女买来月饼，与这些麻风病康复者同在院子里共度中秋。在皎洁的圆月下，他们欢歌伴舞，共同分享着“大家庭”和乐融融的温暖……
为使更多的康复者得到照料，两位修女常常不辞劳苦，翻山越岭到另一所新开田麻风病康复医院照顾那里的麻风病康复者，力所能及地把爱心带到每一个孤苦的角落，温暖一个个孤独的心灵……
一块菜地，凝聚着麻风病康复者的感激之情
两位修女把无私的爱带进了雷打石医院，深深感动了这些麻风病康复者。一天清晨，当两位修女走出屋子，惊异地发现不远处已开垦出一小块菜地，周围还用粗细均匀的竹杆围着，地里种上了她们喜爱的葱苗。一位麻风病康复者憨笑着说：“大家知道你们喜欢吃葱，就在这开垦出一片小菜地送给你们……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两位修女看着这些善良朴实的麻风病康复者，感动的热泪夺眶而出……
每天，麻风病康复者都会把最新鲜的蔬菜送给她们；田里的稻谷收割了，他们总不忘将最好的米为她们送去；每天给雷打石医院送鱼的老伯，也常笑眯着眼，提起两条活泼乱跳的鱼朝她们热情地喊：“快来喽！一大早从海里捕的，让你们尝尝鲜……”
在采访中，两位修女一再请求我们说：“我们只做了自己应做的一点点小事，不值得宣扬。我们希望人们能摒弃传统愚昧的思想，使这些有家不能归，有亲人不能见的康复者得到社会更多的关注，人们的理解、接纳与关爱……”
离开雷打石医院，一切的景致都在眼前渐渐模糊，唯一清晰的，是两位修女的悯天情怀与殷切渴望，是麻风病康复者那双期盼与渴求的眼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