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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喜欢海子的诗吗? (2人在浏览)
- 主题发起人 鱼非鱼
- 开始时间
你在哪里？
作者：水力
1. 过去告诉未来
发信站: 郁金香BBS站 (2005年10月16日20:11:42 星期天), 站内信件
昨天离河岸不远
昨天举着杯子
昨天提着一把剑
米酒离深夜不远
米酒举着星盏
举着昨天的血
磨坊离清晨不远
清晨离水面不远
因此没入水中不远
死去不会有动静
不要惊动众人
特别是母亲们
墙头上的青苔上的阳光上的蛛蛛网
金色绿色，睁开眼睛，闭上眼睛
都是一片,与我一起生长在不远处
生长在枯萎暗淡的时光里
幸福长成,叶子变厚
绿色愈浓,伤口愈合
空气潮湿清新，露水干净清新
痛苦太近,希望太重
门庭打扫过后，雨水就来
过往的愿望连灰带泥落成
或将崩塌
昨天已睁开眼睛
变成法则
有钢铁的身躯
今天赤裸着，狂奔着，
回望着，等待着
一剑封喉
的结局
2005.10.16
2. 地球人的梦想
飞翔之上
蓝天睁开晶莹的眼睛
漫游之下
海洋铺开明亮的心情
因为我将会
成为爸爸的好孩子
成为好孩子的爸爸
这都是我梦寐以求的礼物
今晚我会托梦告诉爸爸
他有一个好孩子
好孩子想念爸爸
今晚我会留言给未来的儿女
告诉他我会把湛蓝的天空留给他们
留下嫩绿的大地
给他们的孩子
留下一些未完成的心愿
比如
建设一道跨越非洲和亚洲的桥梁
建造一口人类共有的万顷的油田
建造一座没有作业的学校
孩子们在一起生活、成长
他们在同一张餐桌上祈祷
温饱不再是一种奢望
快乐随处可见
我会学到飞翔
懂得爱护鸟雀的理由
学到与河流山川对话的本领
我将把这些交给我的孩子
交给爱的继承者
交给我最心爱的地球人
我愿意把富人的财富分给穷人
我说服富人把生活过得简朴
把善良放大到
覆盖地球
把疾病赶走
把快乐留下
我将做最甜的梦
最烂漫的诗人
在后花园里栽种爱的苗子
来年开花结果
来年的候鸟将带走她的种子
爱将播放在四方
如果我在天国里也不会停止重回人间的梦想
更不用说万一在地狱中
人间始终是最完美的
他布满美丑
布满我们行动的理由
我爱这世间
她不总是痛苦
她有快乐欢畅的时刻
我爱这世间
长久的跋涉必将
到达目的地
爱这世间
她让我自由的写作
写出绿色的信念
和信念上的骑士
信念上的蜜蜂
虽然这不是现有的自由
他存在我的幻想里
我将把他交给我
叶子编成的笔记本
交给孩子们
我所爱戴的地球人
我在末尾郑重的写上：
自由
2005.10.21
3. 诗人的城市
城堡里
我以黑夜为邻
拥抱自己的子民
在阴霭的天空里
我搜集源自诗人的骨头点火照明
搜集来自诗人头颅的鬓发编衣御寒
以他们所射出的美丽的眼神鉴定
城墙上是否活着神迹
城堡里
我是以黑夜为邻
阳光不再
拥抱地上生成的子民
我看见
只是在黑夜的沿上残有太阳的手臂
我听见
一匹良狗的朋友
在漫长的丛林的夜里哭泣
我听见
一匹安排奇迹的灵魂的马
从寂静的深秋跑出
从战地跑来
叶子森森
他们佩带将近枯死的誓言
佩带奇迹的马来了
佩带自由灵魂的马来了
人群从坟墓一般的居所里探出头来
冲到路面上
高举着他们的愿望，那些不折不扣的火焰
马上的英雄
早已奄奄一息
万屡的毒箭齐聚他的胸口
他手里紧握着光明快乐之神的签字
文字里要求人们把承诺升起在喜玛拉雅山上
悬挂一万年
长者怀抱英雄
幼者长哭
人们默默地阅读
人们平静中散去
回到坟墓一般的居所中去
诗人的城市恢复到恢宏的开始
有鸟佩戴使命飞过天空
我看见
只是在黑夜的沿上残有太阳的手臂
他久久不肯离去
2005-10-30
4. 要是你到我这里
发信站: 郁金香BBS站 (2005年11月08日15:44:05 星期二), 站内信件
要是你到我这里来
我就猜你是不是为了一双手
可以搭在你的肩膀上
仿若你的翅膀
在我的心里飞呀飞呀
飞到最暖和的角落
要是你到我这里来
我就猜你是不是为了一句话
可以放在你的日记本里
仿若你的萤火虫
在你的世界里一闪一闪
成为你的精灵
要是你到我这里来
我就猜你是不是肚子饿了
可以露出要让我煮饭给你吃的神色
仿若你是我的妹
我无时不刻都得疼爱你
就像我是你的哥
你想飞的时候
是否需要根绳子
让你迷失方向的时候
沿着它回来
回到我的掌心
让他感觉到你
就把你含在口里吧
其实我也像父亲一样的爱着你
微笑中探讨你的调皮、任性
你抿抿嘴唇
低头，傻笑
说没有没有嘛
2005.11.8
5. 回到外婆身边的日子
发信站: 郁金香BBS站 (2005年11月13日18:30:24 星期天), 站内信件
回到禾米之上的天空
回到外婆住了一辈子的茅草屋
回到外婆竹鞭下的冬晨落水的孩子
回到她那木桃树上的南风和果子
回到外婆满是皱纹的酒窝
回到外婆的爱人背上的水泡
回到蜻蜓飞舞的黄昏
回到外公的半碗米酒
回到七岁的澡盆
回到表姐弟的老鹰捉小鸡的琅琅笑声中
回到田野里几个黑孩子的捕捉小鱼的计划中
回到前程无忧的童年
回到妈妈的妈妈怀中
回到一切属于苦难和幸福的初始
回到乡村小路上的跌倒和爬起
回到黄牛大而深情的眼睛里
回到一条小溪和它所爱过的孩子
回到一扇柴门轻轻地开着
回到月光下神奇的雨滴
回到公鸡唤醒我的每个朝晨
回到不需要上学的每滴露水
回到我今天脸上的笑容和它的出走
2005-11-13
告别故乡
发信站: 郁金香BBS站 (2005年11月25日23:41:30 星期五), 站内信件
我渐渐的出走
在每个黑夜
告别故乡
让他生活在深山古林里
让他在消瘦的时光中
浆洗
每座山的名字
我已经远走
离开过往的自己
去一个人群喧嚣的地方
流浪
曾经有一首阳光充足的诗歌
有一个温暖的午后
平静而耐人寻味
几片爱落下的叶子
默无声息
我请求
那些老去的人群
在秋天
褴褛的
路上停下
回望沉没人海中的我
我已经远走
去一个人群喧嚣的地方
我请求
秋天在金色的园子里
和我散步
碰落冬季的几滴雨水
的风
在老人的额头上
是一种微笑
冬天的安详
不是一种悲伤
它只是季节的命题
可它窥见我的
秘密
我已经远走
去一个人群喧嚣的地方
我请求
老去的人们
在秋天
褴褛的
路上停下
看看落下的叶子
和捡起它们的孩子
2005-11-25
6. 刚到金铭时
发信站: 郁金香BBS站 (2005年12月03日21:36:21 星期六), 站内信件
1
我渴望接近你
神，我仰望半生的印象
在浮水之上我俯视天空
俯视应有的伟大
2
熟悉是一把柔软的刀子
杀死你杀死我
水上便会有寂静和它的躯体
3
仰望半生的光环
在若干年代中枯萎
如今漂去
一座完美的悲剧之城
4
什么是祝福的余韵
就像年轻时代你背去的裙尾
我空怀畅饮
接近水面，放牧肉体
在工业的喝彩中
我寻找另一个自我
5
我诞生在梦中
2300年的夜里我梦见
潜入地心某通道
发现2080年的街市
人们把大米和蔬菜的价格
铭刻在石头上
供人们奉行
我们在2080年古老的街市上奔跑
结交朋友，欣赏街边风景
是谁告了我们的密
让我们只好离开
携带一个朋友
由原来的路返回
回到喧嚣多变的世界
2080年的朋友多么兴奋
他一下子来到了电子资讯澎湃的时代
而我在天大的发现中睁开眼睛
这是第二天在佛山
为2005年的老板工作
2005.12.3
7. 他梦见绿色
她现在安安静静地休息了
黑色风衣
一只小狗娃娃
慢慢的带她入梦
她的梦将把世界抚平
把安宁展开
她感觉到
每个人都具有娃娃的可爱
具有宁静的美
每个人的眼神
似草莓上点缀的光芒
似芭蕉叶上显示的早晨
多少诚实的人
从阴暗灰霭的角落走出
来到阳光下
少年身旁
拍拍他们的肩膀：
“小伙子，欢迎您来参加绿色建设！“
她梦见自己穿着绿色的风衣
在春天的草原上奔跑
她看见自己的朋友
拥有健壮的马匹
那马匹上的人
健康又善良
她梦见
她的姐妹们
梦见了
多少正直勇敢的小伙子
健康又善良
都来参加大地的绿色建设
她安安静静地在做梦
无人惊晓
她分明听到：
“小姑娘，欢迎您来参加绿色建设！“
水力 2005-12-8
8. 野孩子的抒怀
发信站: 郁金香BBS站 (2005年12月19日20:51:55 星期一), 站内信件
野孩子是一把冬天
掉到河里的火
藉着最后的挣扎
点燃了一个春天
野孩子是村子外的两个身影
人离家门很远
心离开家门很近
正如母亲
引用所有的疾病和痛苦
完成毕生的使命
人离我们很远
心离我们很近
我只是她枝头上的一颗果实
在一个冬天掉入泥土
如今生根发芽
经历多个冬夏
因此
秋天也许
只是金色田野上的风筝
只是画家辈出的代名
八月的蓝和篮子
满满。外婆日渐衰老
我离开故乡越来越远
挥手却怕无人看见
因此
在每个季节的背脊
我望着藏远的山坡
想念
过往的歌谣不经风雨
私语的石头，流浪在漫长的孤独里
只赢得了土地的偎依
而我流浪在风尘里
我为什么还会想起你
想起冬季里飘摆的绿色
你的脸庞，几根刘海
和覆盖那些清涩岁月的阳光
我只是你窗前爱看见你的那片叶子
而今我期待的眼神已经消失
已经埋入对往事的怀念
你已经淡忘已经却怀
一个人或两个人
听一首歌，或伤感，或深幽
我无从知道
那时的翠绿流淌的校园
此时熙熙嚷嚷的都市
都有了哪些变化
没有心灵呼唤夏天和他的温暖
假如他不曾来过
可是他来过
并深深的吻过每个日子
因此我们想念
就如想念父亲
父亲的吻
水力 2005-12-19 于佛山金铭
9. 他们说
发信站: 郁金香BBS站 (2005年12月21日20:00:53 星期三), 站内信件
他们说
神话是真实的
神话中的石头懂得发芽
蚂蚁懂得唱歌
星星会弹钢琴
太阳安详，大地温暖
树木开花，草地繁华
他们说
风是一朵皇冠
海是一枚哲学
你的秀发是一首迷人的歌
一片羽毛会飘落你的额头
他们说
黑暗会换来光明
流血会换来幸福
双手劳动会慰籍心灵
他们说
三个女人来自三个地方的街道
在1700年的时候相遇
他们说
这就是故事
三个秘密背负三个人的一生
他们说
我的墨水瓶里插了一支羽毛
我的扉页上有一支粉黄的蝴蝶
他们说我应该写写日记
记记心事，岁长了便会觉得珍贵
他们说
看看外文小说
翻翻英语诗歌
也是一种生活
他们说
语言是一门神秘的学问
神秘是最美的感觉
梦和算命先生
给我们太多期盼
他们说
我们只是物质的候鸟
在度过生命的季度
我选择沉默
水力 赠给喜欢我的文字的人
2005-12-21 于佛山金铭
10. 一月未晚
发信站: 郁金香BBS站 (2006年01月06日08:34:34 星期五), 站内信件
一月未晚
爱人未老
一月从海上归来
止于流浪
止于虚怀若谷
一月是团圆之上的灯盏
看父亲看母亲看我和兄弟下下棋子
一月我准备扩大生意
购置木头、水泥、沙石和钢材
布置机器，铺盖厂房
在门口植上几株常青树，有冷风会来
一月简单、具体
没有秘密，没有阴影
一月，兄弟呵
我就从这里开始
水力 2006年1月6日
11. Re: 八音盒•青木三色
发信站: 郁金香BBS站 (2006年01月07日23:04:38 星期六), 站内信件
我看到一个酷爱音乐的女子
站在围墙边，理理刘海
微笑着看那转个不停的风车
乡间的河流是宁静的
女孩的秀发是乌黑的
这些让人毫无疑问地相信
生命如此美好
她喜欢站在野地里描写
无人看管的小花
喜欢一只大螃蟹横过草地
我读过她的散文
知道一个读者
如何被涓涓细语打动
她的句子里有一种符号
穿过纸背化成旋律
我只能这么说
再好的句子就写不出了
我又只好停下手指
然后发现她曾在半夜起来
开橘黄的灯
静静地听
顺着柔和的墙壁
坠入了春天的
一颗豆芽
我写这些
显得她更像我的妹妹
她有各种色调来
修饰民谣
用各种飞翔
各个方向来表达
自由
她梦见自己是一些句子
简单
乘着自己写下的书卷
在风中瑟瑟的舞起
她是一个活着的诗人
她爱我们的
这很珍贵
-----
送给海豚的三叶草妹妹，
送给喜欢她的文章的人。
水力 2006年1月7日夜
12. 远离祖先
发信站: 郁金香BBS站 (Mon Jan 9 18:51:09 2006) , 站内信件
我举着清明的雪
举着往者的丰碑
走在古人眺望的方向
好像为自己活着
清明，我远离祖先的坟头
远离城头那些绿色的幽灵
他们看着我背叛的影子
沿着他们的天空
沿着去年的洪水
我找到
在淡水里淹死的贝壳
如果说眼泪接近珍珠
那么沉默接近黄金
似乎成立
我接近天津
渤海，我想洗去一些屈辱
残留骷髅
却被夺去了唯一的尊严
生命
我只想说明
我只需要活着
尊严随之诞生
水力
13. 姐姐
发信站: 郁金香BBS站 (2006年01月10日22:07:24 星期二), 站内信件
姐姐
我将遭引渡而去
你留在原地
等洪水过去
回到家乡照顾父老
姐姐
我让每块路过的石头
携带我的关怀
抵达乡里
路上的水很大，风很小
我将达到一枚果实的故里
一枚秋天
姐姐
我忍住一座冰城的落成
一座冬天拐过我的牢房
我囚禁在梦里，或诗里
囚禁在人们的隔壁
我只想你
姐姐
昨夜我的呼唤
吵醒了你，你的心跳加剧
泪水涟涟，姐姐
让我扶起你
奏响婚礼
的乐章
我不知道要坚持多久
我才能从冬天里出走
从荒原的白菜叶子上辨出你来
从乡间的白色的石头间辨出你来
从大地的雪帽上辨出你来
姐姐，我筋疲力竭，四体冰冷
请呼唤我的小名
请
不要呼唤我的小名
请不要爱我
请务必爱我
---
水力，致他的爱
2006年1月10日
14. Re: 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
发信站: 郁金香BBS站 (2006年01月12日19:08:27 星期四), 站内信件
我在清晨的露珠上遇见你呵，思念的
在欲坠的姿势中遇你呵，风的
海底的鱼儿你为甚深沉到海中，你要海来渲染你的思念
还是掩盖你的心思呵
思念的鱼群从这里出发，我这就启程
抵达南方，虚怀若谷的人
侯鸟呵，你陷于季节的回流，陷于思念的风波
又一次，在北方的枝头上遇见你，思念
南方的，屋檐的，滴水的，这些都是思念的
爱的，深的，浅的，我的，你的
当沿着泪水寻找，我可以发现
两岸都是思念的，血脉在血脉中流淌
无形的电波之桥，解救了多少孤单了半生的老朋友
你的视频你的皱纹白发和多少回眺望海峡的眼睛
老泪纵横，谁将弥补这些过失
这些曲折的往事，海洋的心事藏入这些年头
送给西湖子师兄。
水力，2006年初
15. 水力已经睡着，请不要唤醒他。
发信站: 郁金香BBS站 (2006年01月12日22:24:50 星期四), 站内信件
手在手中
眼在眼中
风在风中
一切起来又睡去
席卷你的是什么
那温暖你的是什么
生生不息的大地
接受我的悲凉的赞礼
什么让你如此尊敬
什么却已经消亡，
一干二净啊！
你的名字，构成了罪名
真难以想象，竟在古老的榕树上发现了吊死的善良的灵魂
他们并非轻生，他们神圣不可侵犯
我在寸土如金的荒漠里起义、暴动
我的箩筐里一个个结实粗壮的石头
我要在此地起一座恢宏的城堡
供所有路过的住下，住下，如果不愿意离去
就做我的邻里，和我一道修建更多的堡垒
抵抗那些目光短浅、杀人入狂的剑客
来吧来吧，历史的真相
来吧来吧，雄伟的人群，一道在僵尸林立的时代
埋伏，做好最后的决裂
来吧，我们属于胜利
属于沙漠上滴血成洲的一代
再没有胡声吹响，再没有丑陋的剑客经过
我们早已经把灵魂和肉体铸成史上的穹剑
就立在城头
对着荒原和苦涩的天空唱起了
原始而高远的歌
狂傲而飞翔的歌
然后
陷入死寂的灰烬
因为胜利，所以沉默
然而，假如水力不曾诞生
他怎么可能见证这一切
水力，应该是一座坠入大海的巨轮
应该陪葬所有的善良的向往自由的人群
应该在远古的t望中凿木成舟，雕木成刀，
放弃土地上的生涯
进入天空，进入虚无
水力已经睡着，请唤醒他，不，请不要打扰他。
16. 日子
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一看手机，有4个电话，8点钟前打来的。我迟到了。急急忙忙
刷牙洗脸，直奔办公室，没吃早餐。
目前的工作，无非就是把外商询价的信息翻译为中文，给老板看，老板也没有什么
意见，只是昨天晚上说过，要多找一些机械零件加工的信息，而不是生产线的。我觉得
前面的工作很冤枉，如今想来，我不仅熟悉了市场而且知道很多机械的专业术语及贸易
架构。谢总也是沉默的，说得很少，也许想得多。
昨天下午，阿里巴巴驻佛山办事处的一个姓邓的工作人员前来厂里，老板让我跟他
详细谈谈，我知道老板暂时不会购买阿里巴巴的服务的，老板只是让我提前熟悉一下阿
里巴巴的操作。
日子就这样反反复复，一个多月过去了，对国外的机械需求慢慢了解多了，知道是
我国周边国家地区的需求较旺，这些信息都是由阿里巴巴之外得到的。在语言方面，除
了印度，其他亚洲国家的英语水平都不怎么样，常常遇到单词，连互联网都不知道什么
意思，我就会在译文里写道――译者注：不祥其义。而老板一句话也不提，是的，平常
的时候，我就像一台电脑，把英文翻成中文，打印出来，提交上去，周而复始的工作。
很枯燥吧。我很明白，开始总这样，工作是不能推卸，更不能情绪化，只要一天在这个
岗位上，就必须履行这些职责。
小严来自湖北武汉，高高的个子，经贸英语专业，很喜欢说话。每天办公室里就会
有她延绵不绝的声音，有时候也觉得烦，但是这个环境，她不说话，也只机械轰隆隆的
声音了，那更单调。她不喜欢翻译，她喜欢直接发邮件、打电话，常常接到回馈后担心
我们没法做产品。一个月了，巴勒斯坦的伊沙很让她烦恼，光说不做，邮件来邮件去的
，订单始终没下。
李工很和蔼，40来了，和我们这些年轻人很相投，和我们一起吃饭，逛逛公路，谈谈
家乡。她是老板的同学，是哥们，老板叫他李公公。
阿珍今年才20岁，小姑娘一个，每天眯着眼睛看电脑、打字、开单，说自己有时候很
情绪化，不想工作，老板请他工作很亏。来早的时候她会扫地、倒废纸。我的电脑慢，
晚上就会经常用她的。
梁厂是老板娘的弟弟，工作一套，生活一套，中午回到我们宿舍休息，他床边墙上是
美女海报。
我前面的一份工作在广州天河北中信广场55楼，投资助理，每天的工作就是把收集
到的最新国家政策税收、股市行情、金属市场等等，制作成一份报告，提交给董事会的
几位先生。然而我慢慢地浮躁以至于决定离开，选择一份驻扎工厂的工作。
人往工作里走，往责任里想，就容易沉重。父母慢慢的年老了，父亲还在帮人打工
，母亲一个人在家，地里的活干个没完，还要不时往外婆家赶，她说，外公外婆都老了
，她不能撇下他们离开家乡。村子一个疯子，前一段时间发作了，用铁条伤到母亲，听
到这个消息时，我眼泪差点掉了下来。我觉得很内疚。
小弟弟的身体不好，担心他，他是肝病。
人总有一辈子，就看怎么过了。路很长，每天都在赶，想得少。
水力记于2006年1月13日夜
17. 离开黑夜
发信站: 郁金香BBS站 (2006年01月14日23:50:56 星期六), 站内信件
如果天空独自离开
他会事先把世间一切重量赋予时光
他以晶莹的句子摆成矩阵
把完美罗列于字里行间
如果阳光独自离开
他跟所有的叶子打了招呼
以金色的箴言结束了一天的凝望
以雾水来照看他的足迹
如果月亮轻轻离开
每朵花儿都哭成泪人
每只鸟儿都依依不舍的吟唱
太阳也赶来送她羞涩的吻痕
而我要离开黑夜
突然间彩霞满天
突然间气候温和
突然间百草园里的阳光起跑
衣架上的衬衫洁白
皮鞋乌黑，床铺整齐
我成了一个热爱生活的人
有一匹健壮的马
一湖干净的水
一顿香喷喷的早餐
这天，我的幸福突然光临
----
水力，送给热爱生活的人
2006年1月14日
18. 回家
发信站: 郁金香BBS站 (2006年01月16日13:04:00 星期一), 站内信件
父亲的虾种已经下了
池塘的水碧绿，岸边的草碧绿
我和他的老板
握过手
谈过几句
父亲的同事来自东北
黑个头，结实的肌肉
也曾是庄稼人
海不会很远
我说去看看海再回来
父亲答应了，他说等我回来再聊
我和弟弟、表弟经过一个水坑
有一只大螃蟹
表弟借来捞子，忙活了一顿
螃蟹不见了
我们去沙滩
今天姨夫他们不出海
留在岸边观海潮
海潮起伏，他们说风浪太大
姨夫要给我们买海鲜带回家
远远有一群人
打鱼刚归来
鱼筐里满是游动的海洋动物
这是我的称呼
我未尝打过鱼未尝描写过他们的一生
我只在海边见证他们的被捕和没落的结局
原来钱可以购买他们的生命
这些浅显的道理又在我的脑壳里发生
太阳慢慢地晒了
海水越来越来篮，我知道我的描写越发简单
海边的屋子很多，下雨了，刚才还晒呢
渔夫们可以在里面居住
那是他们在妻子看守之外的另外的家
我也曾经梦想的家
是的，梦想有时很简单，就像简单的句子
无人赞叹。只有自己才会衔接
我背不了多少诗歌
所以写得不美，就让此作为他日的回忆吧
千万不要想着让他人评鉴，不利身心健康
贝壳是很多的，只要稍稍留意就能拣到
我只找活的，没有灵魂的贝壳，即肉体腐败的
我是不要的，我要拿回去煮来吃
生活应该注意营养，这些废话你看了也许稍稍反感
无所谓啦，都是自己人来
海嘛，包罗万象
多去看看，想的也宽吧
回家的时候能看到海吧
诗意栖居的孩子，祝你一家春节愉快！
19. 喃喃自语
苦瓜
沉淀
在法国
德国
法兰是什么
他们都说不知道
说不知道其实很好
这是一个厂房
很少人
而声音很大，令人不能安然地阅读
只是慢慢习惯了
妇女联赛
嗯，体育新闻
生活其实很平凡
坐也是休息
一种平静
期待什么，没有
明眼的人一看就知道我很多缺点
很多不会的东西
我喜欢这些人
但他们不知道我会把这个
写下来
是的，世事难料
直径、法兰、材料、平静、打字
不去想海面上的蓝靛，也不奢侈草原上的青黛
这是简单和存在
我的午后来
没有阳光，抬
头看见房顶
天窗发黄，外面很嘈，机械很快
我们很安静
杯子的茶
慢慢凉了
摊开两本，一本笔记
另一本也是笔记
也许你不喜欢、不知道我的表达及
原因
我只是喃喃自
语，听到关门的声音
阿珍走过去，我打下
china.com
错了，google.com才对
Slip On Flange应译成平焊法兰
贝壳应该译成shell
我喜欢alive的，喜欢吃
李工又打印了
来回好几次
而我这样写，显得自己很卑微
读者也会有些讨厌
而我喜欢这些讨厌
水力的喃喃自语
2006年1月19日
送给自己
20. Re: 3月9日
发信站: 郁金香BBS站 (2006年01月20日10:29:51 星期五), 站内信件
1
岁月静止而我们流逝
成长短暂而心中迷惘
在一天天的忙碌中
让思念的三月接近，已经接近
而我的女儿什么时候到达身边
让梅花开了又谢，谢了复开
期待温暖就会到来
2
你的眼神溢出
一个旖旎的冬天
冰冷的早上抵达一则微笑的信息
3
停在一个无名的时间里
我发现一个人孤孤单单，除了
把阳光晒了又晒
把月亮看了又看
谁还能指出更美妙的时辰
如果爱不在身边
4
清澈的还有海洋和你的眼睛
不在漫画中也能寻到你的喜悦
和幸福，她们在
静静的微笑之下盛开
21. 雨
发信站: 郁金香BBS站 (2006年01月22日15:42:36 星期天), 站内信件
你第三次跟我说起雨时
佛山的雨也来了
清冷的雨点偶尔随风潜入阳台
散落在脸上镜片上
路边许多的年轻的榕树早已在梳洗
打扮，路灯散发着嫩黄的光
这些，亲爱的，都是我没有在电话里提到的
我只是说下雨了天凉了，你要加些衣服
然后你说去看了外婆，外婆说你穿的像头小猪
水力
2006年1月22日
22. 06年初六凌晨于家
发信站: 郁金香BBS站 (2006年02月07日22:24:59 星期二), 站内信件
1
妈，我对回家心存怀疑
我对春天的到来表示安静
可我我听到了你的叮嘱
我必须写下什么
妈，我承认，
文字是一次出逃
文字是一所监狱
我在这里蹲伏已久
孩子是个本分的人
本分的人有坐牢的命
妈，不要在梦里呼唤孩子的乳名
你白天不是刚刚说过
你已跨越苦难，抵达幸福
你说菜园已经落成，溪水流过，一百种花草芬芳
妈，我不是你的花果
便是你的蜜蜂
妈，现在黄昏，列车的笛声响起
你的蜜蜂就得飞走
去年过去已久，来年还很漫长
妈，关于你，我是想过许多
关于我们，你白了头发
2
爸的虾儿早长成，池水依然碧绿
爸，你适宜养鱼人的生活
水上漂去你的背影
水上浮来你的叮咛
你从来不拍我的肩膀
因为你是我的父亲
3
天空是天空出走的根据
根据天空却无法找到天空
海是蓝的，据此天气晴朗
适宜出海
小周的父亲又划着木筏子撒网了
我在岸边看，他七岁的女儿
有一个伙伴，曾掉到海里，吃了咸水
长得比他女儿矮一点，比海堤高一点
4
又见杨桃树了
又见杨桃树上的风了
这些吹走我七岁年华的风
她们摇着叶子，绕过果子，悄悄地走
可我不看果子，只看影子，只听风声
对阳光和大气深深着迷
外婆呀，我又写到你了，写到那个小孩的冬天
请原谅我在那个清晨跌落水中
请感激我在那个清晨跌落水中
请让我在
冬天过去之后保持谨慎
春天到来之前保持安静
外婆，我请你
--
水力
06年初六凌晨于家
23. 与时间无关
发信站: 郁金香BBS站 (2006年01月25日11:31:42 星期三), 站内信件
之一
不久之前
我的信仰为天空霸占
妈妈呀，我不是洁净的孩子
我坐在天空里等候我的爱
可是我听说
坏孩子就要凌迟
否则就以战争化他为孤儿
之二
我是如何堕入阳光里
其实我也不明白
我只求得一颗米的承认
它承认
物质之于情感
岁月之于历史
男人之于女人
之三
此时阳光洒落我的
额头
我未尝加入今天的这般
眷恋
然而一阵小小的风
吹过
我就做到了
之四
我不喜欢交谈
人们钻研已完的东西
恰是我所短
所以呵
我所长之处
尽是悲哀
之五
我打算明天
可是梦游的时候
我就跟你挑明事情
说什么你年轻时的声音实在教人想出远门
否则在你的声音里也是旅行
24. 骨头之歌
发信站: 郁金香BBS站 (2006年02月17日09:09:34 星期五), 站内信件
既如立于风中剩下骨头
既如飞行中剩下骨头
既如万年的长大中剩下骨头
既如革命中剩下骨头
既如风和水剩下骨头
既如生命去其水分取其无机
我以为人
黑暗之核派出的眼睛
混沌之岸派来的戒尺
寂静之渊派来的耳朵
柔软之极派来的骨头
她们也都派来了灰烬
派来了灰烬的盒子
派来了我
水力
于是
我看到日落
看到叶落
看到退潮
看到秋收
看到殡葬
看到乞丐
看到抢劫
听到炮火
听到绑架
听到禽流感
听到水污染
听到癌症流行
听到那些留下骨头的故事
听到灰烬装入盒子的情节
我听到自己
急促的呼吸
听到了我与灰烬距离不远
听到黑暗之源呼唤
听到母亲的痛
听到万难卷席
听到灰烬过后平静
听到第一屡人类史后阳光明媚
我终于在人类绝迹的旷野上听到自己
后悔如初
水力
2006-2-17-8:35
25. 我所不知道的
发信站: 郁金香BBS站 (2006年02月19日23:47:58 星期天), 站内信件
比如，从一只蚂蚁身上路过
从一只鸟的血液经过
我不知道
比如，在一张光盘上找到原始
在一个汉字上找到生殖
我不知道
比如，在一片草地上结合
在冬季繁衍
我不知道
比如，从苍茫的海上归来
从黄昏的露水归来
我不知道
比如，推开门，进入轨道
比如，打开窗，打开太阳
我不知道
胎儿成形，我不知道
开始说话，我不知道
在某刻接到奶水
在某刻认识自己
我不知道
开始爱慕异性，我不知道
开始爱肉体，我不知道
大批混沌的信息小心翼翼的绕过
大批少女路过身旁
我不知道
任何革命邀请我的加盟，我不知道
任何联盟频频发出成立声明，我不知道
任何洪水饥荒艾滋，我不知道
任何自我签发死刑判词，我不知道
任何痕迹表明我等于宇宙，等于生死相加
我不知道
等于知道
水力
26. 想到这里
发信站: 郁金香BBS站 (2006年03月01日22:25:32 星期三), 站内信件
1
为了分离
我们彼此使用密语
2
只对生命负责
死或者生
只对内心感叹
欢喜或悲伤
在这世上
我喜欢陌生
追随神秘
沉醉黑夜
向虚无递交考卷
向未知发出警告
能够活着的时候我便活着
新人还没有登记
老者还没有注销
谁知道生命是不是
一种解决
谁知道黑夜是不是
为了缓和
我在自己的胎形里歌唱
挥霍人之初始
把手伸出
把风景流浪
把四季轮回
我在安坐
窗外是声音的腿
它匆匆离开
它被刺伤
我在安坐
谁在做贡献
谁在吃草
沙漠止步
猎人走近
我大概想到这里
21:59 2006-3-1
27. 黑白章
发信站: 郁金香BBS站 (2006年03月14日20:17:33 星期二), 站内信件
1
我以为我会写诗
以为黎明会射来蔷薇
2
以为我懂得淳朴地工作
潜入人类之前物主与我协定
这辈子必须生病来得到你的体贴
我以为我会生病
4
如果黑夜带来悲伤，我就拥抱黑夜
如果黎明让人感动，我就抽身离开
5
在自大、自恋成狂之前
在大彻、大悟成佛之前
我必须沉默，人静如香
香如女人，我的女人
我以为我可以爱上天使
以为爱可以让我成为天使
你以为这是终稿
6
命运从遥远的山脉前来
坐在渊边，抓住柔弱的草根
她坐在树上，经历洪水及群兽的瞻仰
树坐在浩瀚的戈壁上，忍住千年的微笑
我突然想醒来，想假设这是一个梦境
7
我放走了黑夜
坐在树下阳光下为它的离开
悲伤不已
一片叶子离开阳光
因此比我更接近黑夜
8
带着想法
在黑夜离席之前出走
看日子滚瓜烂熟
看园子沉默不语
也许一个念头让果树简单
一个动作让爬树普通
一个名字让白发返青
老父亲矜持的笑容
虽然我并不懂得
那是一门象征
我只好举着清晨出走
举着我的城市
在你到来之前
我在路上布满猜疑
我以为发现自己
以为翅膀长成
以为黎明成熟
风水浩大，石头滚动
以为飞翔即为自由
在你到来之前
一切都动不动，只爱笑
像天使
9
饮下黑夜最后一匹狼
名为黎明的血液
让东方涨红了脸
因此没有大鸟在天空栖息
光明的箭头溅落世间
万人美梦被创
伤痕谱成
人间嘹亮的乐章
似乎已经证实
-----------------
我可否名为水力呢？
19:50 2006-3-14
28. 等待火车
发信站: 郁金香BBS站 (2006年03月15日18:31:55 星期三), 站内信件
我记得我在等待火车
或者一个民族
站台冷清，脸色苍白
等待千人一起前来
等待属于辽阔的事情
等待漫无时疆
等待的四面八方漩来
我卷于中央
这万年的风波
来自人类原始的进化
不彻底的表现
我在等待火车吗
或者一群老百姓的思考
等待幼年伙伴的挥手
等待情人的出现
等待她的酒窝
冷春里唯一的修饰
我和
一群老百姓在等待火车吗
或者一群族人
等来一群老人
等来一个民族
我先是静静
然后狂喜
我悄然得到
在我未曾张望的方向上
未曾经开过的一趟火车
载着我尚未命名的所有
一个
声音来自望穿秋水的深处
来自思念的徒劳无功
这是秘密
请不要转告
水力
18:03 2006-3-15
作者：水力
1. 过去告诉未来
发信站: 郁金香BBS站 (2005年10月16日20:11:42 星期天), 站内信件
昨天离河岸不远
昨天举着杯子
昨天提着一把剑
米酒离深夜不远
米酒举着星盏
举着昨天的血
磨坊离清晨不远
清晨离水面不远
因此没入水中不远
死去不会有动静
不要惊动众人
特别是母亲们
墙头上的青苔上的阳光上的蛛蛛网
金色绿色，睁开眼睛，闭上眼睛
都是一片,与我一起生长在不远处
生长在枯萎暗淡的时光里
幸福长成,叶子变厚
绿色愈浓,伤口愈合
空气潮湿清新，露水干净清新
痛苦太近,希望太重
门庭打扫过后，雨水就来
过往的愿望连灰带泥落成
或将崩塌
昨天已睁开眼睛
变成法则
有钢铁的身躯
今天赤裸着，狂奔着，
回望着，等待着
一剑封喉
的结局
2005.10.16
2. 地球人的梦想
飞翔之上
蓝天睁开晶莹的眼睛
漫游之下
海洋铺开明亮的心情
因为我将会
成为爸爸的好孩子
成为好孩子的爸爸
这都是我梦寐以求的礼物
今晚我会托梦告诉爸爸
他有一个好孩子
好孩子想念爸爸
今晚我会留言给未来的儿女
告诉他我会把湛蓝的天空留给他们
留下嫩绿的大地
给他们的孩子
留下一些未完成的心愿
比如
建设一道跨越非洲和亚洲的桥梁
建造一口人类共有的万顷的油田
建造一座没有作业的学校
孩子们在一起生活、成长
他们在同一张餐桌上祈祷
温饱不再是一种奢望
快乐随处可见
我会学到飞翔
懂得爱护鸟雀的理由
学到与河流山川对话的本领
我将把这些交给我的孩子
交给爱的继承者
交给我最心爱的地球人
我愿意把富人的财富分给穷人
我说服富人把生活过得简朴
把善良放大到
覆盖地球
把疾病赶走
把快乐留下
我将做最甜的梦
最烂漫的诗人
在后花园里栽种爱的苗子
来年开花结果
来年的候鸟将带走她的种子
爱将播放在四方
如果我在天国里也不会停止重回人间的梦想
更不用说万一在地狱中
人间始终是最完美的
他布满美丑
布满我们行动的理由
我爱这世间
她不总是痛苦
她有快乐欢畅的时刻
我爱这世间
长久的跋涉必将
到达目的地
爱这世间
她让我自由的写作
写出绿色的信念
和信念上的骑士
信念上的蜜蜂
虽然这不是现有的自由
他存在我的幻想里
我将把他交给我
叶子编成的笔记本
交给孩子们
我所爱戴的地球人
我在末尾郑重的写上：
自由
2005.10.21
3. 诗人的城市
城堡里
我以黑夜为邻
拥抱自己的子民
在阴霭的天空里
我搜集源自诗人的骨头点火照明
搜集来自诗人头颅的鬓发编衣御寒
以他们所射出的美丽的眼神鉴定
城墙上是否活着神迹
城堡里
我是以黑夜为邻
阳光不再
拥抱地上生成的子民
我看见
只是在黑夜的沿上残有太阳的手臂
我听见
一匹良狗的朋友
在漫长的丛林的夜里哭泣
我听见
一匹安排奇迹的灵魂的马
从寂静的深秋跑出
从战地跑来
叶子森森
他们佩带将近枯死的誓言
佩带奇迹的马来了
佩带自由灵魂的马来了
人群从坟墓一般的居所里探出头来
冲到路面上
高举着他们的愿望，那些不折不扣的火焰
马上的英雄
早已奄奄一息
万屡的毒箭齐聚他的胸口
他手里紧握着光明快乐之神的签字
文字里要求人们把承诺升起在喜玛拉雅山上
悬挂一万年
长者怀抱英雄
幼者长哭
人们默默地阅读
人们平静中散去
回到坟墓一般的居所中去
诗人的城市恢复到恢宏的开始
有鸟佩戴使命飞过天空
我看见
只是在黑夜的沿上残有太阳的手臂
他久久不肯离去
2005-10-30
4. 要是你到我这里
发信站: 郁金香BBS站 (2005年11月08日15:44:05 星期二), 站内信件
要是你到我这里来
我就猜你是不是为了一双手
可以搭在你的肩膀上
仿若你的翅膀
在我的心里飞呀飞呀
飞到最暖和的角落
要是你到我这里来
我就猜你是不是为了一句话
可以放在你的日记本里
仿若你的萤火虫
在你的世界里一闪一闪
成为你的精灵
要是你到我这里来
我就猜你是不是肚子饿了
可以露出要让我煮饭给你吃的神色
仿若你是我的妹
我无时不刻都得疼爱你
就像我是你的哥
你想飞的时候
是否需要根绳子
让你迷失方向的时候
沿着它回来
回到我的掌心
让他感觉到你
就把你含在口里吧
其实我也像父亲一样的爱着你
微笑中探讨你的调皮、任性
你抿抿嘴唇
低头，傻笑
说没有没有嘛
2005.11.8
5. 回到外婆身边的日子
发信站: 郁金香BBS站 (2005年11月13日18:30:24 星期天), 站内信件
回到禾米之上的天空
回到外婆住了一辈子的茅草屋
回到外婆竹鞭下的冬晨落水的孩子
回到她那木桃树上的南风和果子
回到外婆满是皱纹的酒窝
回到外婆的爱人背上的水泡
回到蜻蜓飞舞的黄昏
回到外公的半碗米酒
回到七岁的澡盆
回到表姐弟的老鹰捉小鸡的琅琅笑声中
回到田野里几个黑孩子的捕捉小鱼的计划中
回到前程无忧的童年
回到妈妈的妈妈怀中
回到一切属于苦难和幸福的初始
回到乡村小路上的跌倒和爬起
回到黄牛大而深情的眼睛里
回到一条小溪和它所爱过的孩子
回到一扇柴门轻轻地开着
回到月光下神奇的雨滴
回到公鸡唤醒我的每个朝晨
回到不需要上学的每滴露水
回到我今天脸上的笑容和它的出走
2005-11-13
告别故乡
发信站: 郁金香BBS站 (2005年11月25日23:41:30 星期五), 站内信件
我渐渐的出走
在每个黑夜
告别故乡
让他生活在深山古林里
让他在消瘦的时光中
浆洗
每座山的名字
我已经远走
离开过往的自己
去一个人群喧嚣的地方
流浪
曾经有一首阳光充足的诗歌
有一个温暖的午后
平静而耐人寻味
几片爱落下的叶子
默无声息
我请求
那些老去的人群
在秋天
褴褛的
路上停下
回望沉没人海中的我
我已经远走
去一个人群喧嚣的地方
我请求
秋天在金色的园子里
和我散步
碰落冬季的几滴雨水
的风
在老人的额头上
是一种微笑
冬天的安详
不是一种悲伤
它只是季节的命题
可它窥见我的
秘密
我已经远走
去一个人群喧嚣的地方
我请求
老去的人们
在秋天
褴褛的
路上停下
看看落下的叶子
和捡起它们的孩子
2005-11-25
6. 刚到金铭时
发信站: 郁金香BBS站 (2005年12月03日21:36:21 星期六), 站内信件
1
我渴望接近你
神，我仰望半生的印象
在浮水之上我俯视天空
俯视应有的伟大
2
熟悉是一把柔软的刀子
杀死你杀死我
水上便会有寂静和它的躯体
3
仰望半生的光环
在若干年代中枯萎
如今漂去
一座完美的悲剧之城
4
什么是祝福的余韵
就像年轻时代你背去的裙尾
我空怀畅饮
接近水面，放牧肉体
在工业的喝彩中
我寻找另一个自我
5
我诞生在梦中
2300年的夜里我梦见
潜入地心某通道
发现2080年的街市
人们把大米和蔬菜的价格
铭刻在石头上
供人们奉行
我们在2080年古老的街市上奔跑
结交朋友，欣赏街边风景
是谁告了我们的密
让我们只好离开
携带一个朋友
由原来的路返回
回到喧嚣多变的世界
2080年的朋友多么兴奋
他一下子来到了电子资讯澎湃的时代
而我在天大的发现中睁开眼睛
这是第二天在佛山
为2005年的老板工作
2005.12.3
7. 他梦见绿色
她现在安安静静地休息了
黑色风衣
一只小狗娃娃
慢慢的带她入梦
她的梦将把世界抚平
把安宁展开
她感觉到
每个人都具有娃娃的可爱
具有宁静的美
每个人的眼神
似草莓上点缀的光芒
似芭蕉叶上显示的早晨
多少诚实的人
从阴暗灰霭的角落走出
来到阳光下
少年身旁
拍拍他们的肩膀：
“小伙子，欢迎您来参加绿色建设！“
她梦见自己穿着绿色的风衣
在春天的草原上奔跑
她看见自己的朋友
拥有健壮的马匹
那马匹上的人
健康又善良
她梦见
她的姐妹们
梦见了
多少正直勇敢的小伙子
健康又善良
都来参加大地的绿色建设
她安安静静地在做梦
无人惊晓
她分明听到：
“小姑娘，欢迎您来参加绿色建设！“
水力 2005-12-8
8. 野孩子的抒怀
发信站: 郁金香BBS站 (2005年12月19日20:51:55 星期一), 站内信件
野孩子是一把冬天
掉到河里的火
藉着最后的挣扎
点燃了一个春天
野孩子是村子外的两个身影
人离家门很远
心离开家门很近
正如母亲
引用所有的疾病和痛苦
完成毕生的使命
人离我们很远
心离我们很近
我只是她枝头上的一颗果实
在一个冬天掉入泥土
如今生根发芽
经历多个冬夏
因此
秋天也许
只是金色田野上的风筝
只是画家辈出的代名
八月的蓝和篮子
满满。外婆日渐衰老
我离开故乡越来越远
挥手却怕无人看见
因此
在每个季节的背脊
我望着藏远的山坡
想念
过往的歌谣不经风雨
私语的石头，流浪在漫长的孤独里
只赢得了土地的偎依
而我流浪在风尘里
我为什么还会想起你
想起冬季里飘摆的绿色
你的脸庞，几根刘海
和覆盖那些清涩岁月的阳光
我只是你窗前爱看见你的那片叶子
而今我期待的眼神已经消失
已经埋入对往事的怀念
你已经淡忘已经却怀
一个人或两个人
听一首歌，或伤感，或深幽
我无从知道
那时的翠绿流淌的校园
此时熙熙嚷嚷的都市
都有了哪些变化
没有心灵呼唤夏天和他的温暖
假如他不曾来过
可是他来过
并深深的吻过每个日子
因此我们想念
就如想念父亲
父亲的吻
水力 2005-12-19 于佛山金铭
9. 他们说
发信站: 郁金香BBS站 (2005年12月21日20:00:53 星期三), 站内信件
他们说
神话是真实的
神话中的石头懂得发芽
蚂蚁懂得唱歌
星星会弹钢琴
太阳安详，大地温暖
树木开花，草地繁华
他们说
风是一朵皇冠
海是一枚哲学
你的秀发是一首迷人的歌
一片羽毛会飘落你的额头
他们说
黑暗会换来光明
流血会换来幸福
双手劳动会慰籍心灵
他们说
三个女人来自三个地方的街道
在1700年的时候相遇
他们说
这就是故事
三个秘密背负三个人的一生
他们说
我的墨水瓶里插了一支羽毛
我的扉页上有一支粉黄的蝴蝶
他们说我应该写写日记
记记心事，岁长了便会觉得珍贵
他们说
看看外文小说
翻翻英语诗歌
也是一种生活
他们说
语言是一门神秘的学问
神秘是最美的感觉
梦和算命先生
给我们太多期盼
他们说
我们只是物质的候鸟
在度过生命的季度
我选择沉默
水力 赠给喜欢我的文字的人
2005-12-21 于佛山金铭
10. 一月未晚
发信站: 郁金香BBS站 (2006年01月06日08:34:34 星期五), 站内信件
一月未晚
爱人未老
一月从海上归来
止于流浪
止于虚怀若谷
一月是团圆之上的灯盏
看父亲看母亲看我和兄弟下下棋子
一月我准备扩大生意
购置木头、水泥、沙石和钢材
布置机器，铺盖厂房
在门口植上几株常青树，有冷风会来
一月简单、具体
没有秘密，没有阴影
一月，兄弟呵
我就从这里开始
水力 2006年1月6日
11. Re: 八音盒•青木三色
发信站: 郁金香BBS站 (2006年01月07日23:04:38 星期六), 站内信件
我看到一个酷爱音乐的女子
站在围墙边，理理刘海
微笑着看那转个不停的风车
乡间的河流是宁静的
女孩的秀发是乌黑的
这些让人毫无疑问地相信
生命如此美好
她喜欢站在野地里描写
无人看管的小花
喜欢一只大螃蟹横过草地
我读过她的散文
知道一个读者
如何被涓涓细语打动
她的句子里有一种符号
穿过纸背化成旋律
我只能这么说
再好的句子就写不出了
我又只好停下手指
然后发现她曾在半夜起来
开橘黄的灯
静静地听
顺着柔和的墙壁
坠入了春天的
一颗豆芽
我写这些
显得她更像我的妹妹
她有各种色调来
修饰民谣
用各种飞翔
各个方向来表达
自由
她梦见自己是一些句子
简单
乘着自己写下的书卷
在风中瑟瑟的舞起
她是一个活着的诗人
她爱我们的
这很珍贵
-----
送给海豚的三叶草妹妹，
送给喜欢她的文章的人。
水力 2006年1月7日夜
12. 远离祖先
发信站: 郁金香BBS站 (Mon Jan 9 18:51:09 2006) , 站内信件
我举着清明的雪
举着往者的丰碑
走在古人眺望的方向
好像为自己活着
清明，我远离祖先的坟头
远离城头那些绿色的幽灵
他们看着我背叛的影子
沿着他们的天空
沿着去年的洪水
我找到
在淡水里淹死的贝壳
如果说眼泪接近珍珠
那么沉默接近黄金
似乎成立
我接近天津
渤海，我想洗去一些屈辱
残留骷髅
却被夺去了唯一的尊严
生命
我只想说明
我只需要活着
尊严随之诞生
水力
13. 姐姐
发信站: 郁金香BBS站 (2006年01月10日22:07:24 星期二), 站内信件
姐姐
我将遭引渡而去
你留在原地
等洪水过去
回到家乡照顾父老
姐姐
我让每块路过的石头
携带我的关怀
抵达乡里
路上的水很大，风很小
我将达到一枚果实的故里
一枚秋天
姐姐
我忍住一座冰城的落成
一座冬天拐过我的牢房
我囚禁在梦里，或诗里
囚禁在人们的隔壁
我只想你
姐姐
昨夜我的呼唤
吵醒了你，你的心跳加剧
泪水涟涟，姐姐
让我扶起你
奏响婚礼
的乐章
我不知道要坚持多久
我才能从冬天里出走
从荒原的白菜叶子上辨出你来
从乡间的白色的石头间辨出你来
从大地的雪帽上辨出你来
姐姐，我筋疲力竭，四体冰冷
请呼唤我的小名
请
不要呼唤我的小名
请不要爱我
请务必爱我
---
水力，致他的爱
2006年1月10日
14. Re: 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
发信站: 郁金香BBS站 (2006年01月12日19:08:27 星期四), 站内信件
我在清晨的露珠上遇见你呵，思念的
在欲坠的姿势中遇你呵，风的
海底的鱼儿你为甚深沉到海中，你要海来渲染你的思念
还是掩盖你的心思呵
思念的鱼群从这里出发，我这就启程
抵达南方，虚怀若谷的人
侯鸟呵，你陷于季节的回流，陷于思念的风波
又一次，在北方的枝头上遇见你，思念
南方的，屋檐的，滴水的，这些都是思念的
爱的，深的，浅的，我的，你的
当沿着泪水寻找，我可以发现
两岸都是思念的，血脉在血脉中流淌
无形的电波之桥，解救了多少孤单了半生的老朋友
你的视频你的皱纹白发和多少回眺望海峡的眼睛
老泪纵横，谁将弥补这些过失
这些曲折的往事，海洋的心事藏入这些年头
送给西湖子师兄。
水力，2006年初
15. 水力已经睡着，请不要唤醒他。
发信站: 郁金香BBS站 (2006年01月12日22:24:50 星期四), 站内信件
手在手中
眼在眼中
风在风中
一切起来又睡去
席卷你的是什么
那温暖你的是什么
生生不息的大地
接受我的悲凉的赞礼
什么让你如此尊敬
什么却已经消亡，
一干二净啊！
你的名字，构成了罪名
真难以想象，竟在古老的榕树上发现了吊死的善良的灵魂
他们并非轻生，他们神圣不可侵犯
我在寸土如金的荒漠里起义、暴动
我的箩筐里一个个结实粗壮的石头
我要在此地起一座恢宏的城堡
供所有路过的住下，住下，如果不愿意离去
就做我的邻里，和我一道修建更多的堡垒
抵抗那些目光短浅、杀人入狂的剑客
来吧来吧，历史的真相
来吧来吧，雄伟的人群，一道在僵尸林立的时代
埋伏，做好最后的决裂
来吧，我们属于胜利
属于沙漠上滴血成洲的一代
再没有胡声吹响，再没有丑陋的剑客经过
我们早已经把灵魂和肉体铸成史上的穹剑
就立在城头
对着荒原和苦涩的天空唱起了
原始而高远的歌
狂傲而飞翔的歌
然后
陷入死寂的灰烬
因为胜利，所以沉默
然而，假如水力不曾诞生
他怎么可能见证这一切
水力，应该是一座坠入大海的巨轮
应该陪葬所有的善良的向往自由的人群
应该在远古的t望中凿木成舟，雕木成刀，
放弃土地上的生涯
进入天空，进入虚无
水力已经睡着，请唤醒他，不，请不要打扰他。
16. 日子
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一看手机，有4个电话，8点钟前打来的。我迟到了。急急忙忙
刷牙洗脸，直奔办公室，没吃早餐。
目前的工作，无非就是把外商询价的信息翻译为中文，给老板看，老板也没有什么
意见，只是昨天晚上说过，要多找一些机械零件加工的信息，而不是生产线的。我觉得
前面的工作很冤枉，如今想来，我不仅熟悉了市场而且知道很多机械的专业术语及贸易
架构。谢总也是沉默的，说得很少，也许想得多。
昨天下午，阿里巴巴驻佛山办事处的一个姓邓的工作人员前来厂里，老板让我跟他
详细谈谈，我知道老板暂时不会购买阿里巴巴的服务的，老板只是让我提前熟悉一下阿
里巴巴的操作。
日子就这样反反复复，一个多月过去了，对国外的机械需求慢慢了解多了，知道是
我国周边国家地区的需求较旺，这些信息都是由阿里巴巴之外得到的。在语言方面，除
了印度，其他亚洲国家的英语水平都不怎么样，常常遇到单词，连互联网都不知道什么
意思，我就会在译文里写道――译者注：不祥其义。而老板一句话也不提，是的，平常
的时候，我就像一台电脑，把英文翻成中文，打印出来，提交上去，周而复始的工作。
很枯燥吧。我很明白，开始总这样，工作是不能推卸，更不能情绪化，只要一天在这个
岗位上，就必须履行这些职责。
小严来自湖北武汉，高高的个子，经贸英语专业，很喜欢说话。每天办公室里就会
有她延绵不绝的声音，有时候也觉得烦，但是这个环境，她不说话，也只机械轰隆隆的
声音了，那更单调。她不喜欢翻译，她喜欢直接发邮件、打电话，常常接到回馈后担心
我们没法做产品。一个月了，巴勒斯坦的伊沙很让她烦恼，光说不做，邮件来邮件去的
，订单始终没下。
李工很和蔼，40来了，和我们这些年轻人很相投，和我们一起吃饭，逛逛公路，谈谈
家乡。她是老板的同学，是哥们，老板叫他李公公。
阿珍今年才20岁，小姑娘一个，每天眯着眼睛看电脑、打字、开单，说自己有时候很
情绪化，不想工作，老板请他工作很亏。来早的时候她会扫地、倒废纸。我的电脑慢，
晚上就会经常用她的。
梁厂是老板娘的弟弟，工作一套，生活一套，中午回到我们宿舍休息，他床边墙上是
美女海报。
我前面的一份工作在广州天河北中信广场55楼，投资助理，每天的工作就是把收集
到的最新国家政策税收、股市行情、金属市场等等，制作成一份报告，提交给董事会的
几位先生。然而我慢慢地浮躁以至于决定离开，选择一份驻扎工厂的工作。
人往工作里走，往责任里想，就容易沉重。父母慢慢的年老了，父亲还在帮人打工
，母亲一个人在家，地里的活干个没完，还要不时往外婆家赶，她说，外公外婆都老了
，她不能撇下他们离开家乡。村子一个疯子，前一段时间发作了，用铁条伤到母亲，听
到这个消息时，我眼泪差点掉了下来。我觉得很内疚。
小弟弟的身体不好，担心他，他是肝病。
人总有一辈子，就看怎么过了。路很长，每天都在赶，想得少。
水力记于2006年1月13日夜
17. 离开黑夜
发信站: 郁金香BBS站 (2006年01月14日23:50:56 星期六), 站内信件
如果天空独自离开
他会事先把世间一切重量赋予时光
他以晶莹的句子摆成矩阵
把完美罗列于字里行间
如果阳光独自离开
他跟所有的叶子打了招呼
以金色的箴言结束了一天的凝望
以雾水来照看他的足迹
如果月亮轻轻离开
每朵花儿都哭成泪人
每只鸟儿都依依不舍的吟唱
太阳也赶来送她羞涩的吻痕
而我要离开黑夜
突然间彩霞满天
突然间气候温和
突然间百草园里的阳光起跑
衣架上的衬衫洁白
皮鞋乌黑，床铺整齐
我成了一个热爱生活的人
有一匹健壮的马
一湖干净的水
一顿香喷喷的早餐
这天，我的幸福突然光临
----
水力，送给热爱生活的人
2006年1月14日
18. 回家
发信站: 郁金香BBS站 (2006年01月16日13:04:00 星期一), 站内信件
父亲的虾种已经下了
池塘的水碧绿，岸边的草碧绿
我和他的老板
握过手
谈过几句
父亲的同事来自东北
黑个头，结实的肌肉
也曾是庄稼人
海不会很远
我说去看看海再回来
父亲答应了，他说等我回来再聊
我和弟弟、表弟经过一个水坑
有一只大螃蟹
表弟借来捞子，忙活了一顿
螃蟹不见了
我们去沙滩
今天姨夫他们不出海
留在岸边观海潮
海潮起伏，他们说风浪太大
姨夫要给我们买海鲜带回家
远远有一群人
打鱼刚归来
鱼筐里满是游动的海洋动物
这是我的称呼
我未尝打过鱼未尝描写过他们的一生
我只在海边见证他们的被捕和没落的结局
原来钱可以购买他们的生命
这些浅显的道理又在我的脑壳里发生
太阳慢慢地晒了
海水越来越来篮，我知道我的描写越发简单
海边的屋子很多，下雨了，刚才还晒呢
渔夫们可以在里面居住
那是他们在妻子看守之外的另外的家
我也曾经梦想的家
是的，梦想有时很简单，就像简单的句子
无人赞叹。只有自己才会衔接
我背不了多少诗歌
所以写得不美，就让此作为他日的回忆吧
千万不要想着让他人评鉴，不利身心健康
贝壳是很多的，只要稍稍留意就能拣到
我只找活的，没有灵魂的贝壳，即肉体腐败的
我是不要的，我要拿回去煮来吃
生活应该注意营养，这些废话你看了也许稍稍反感
无所谓啦，都是自己人来
海嘛，包罗万象
多去看看，想的也宽吧
回家的时候能看到海吧
诗意栖居的孩子，祝你一家春节愉快！
19. 喃喃自语
苦瓜
沉淀
在法国
德国
法兰是什么
他们都说不知道
说不知道其实很好
这是一个厂房
很少人
而声音很大，令人不能安然地阅读
只是慢慢习惯了
妇女联赛
嗯，体育新闻
生活其实很平凡
坐也是休息
一种平静
期待什么，没有
明眼的人一看就知道我很多缺点
很多不会的东西
我喜欢这些人
但他们不知道我会把这个
写下来
是的，世事难料
直径、法兰、材料、平静、打字
不去想海面上的蓝靛，也不奢侈草原上的青黛
这是简单和存在
我的午后来
没有阳光，抬
头看见房顶
天窗发黄，外面很嘈，机械很快
我们很安静
杯子的茶
慢慢凉了
摊开两本，一本笔记
另一本也是笔记
也许你不喜欢、不知道我的表达及
原因
我只是喃喃自
语，听到关门的声音
阿珍走过去，我打下
china.com
错了，google.com才对
Slip On Flange应译成平焊法兰
贝壳应该译成shell
我喜欢alive的，喜欢吃
李工又打印了
来回好几次
而我这样写，显得自己很卑微
读者也会有些讨厌
而我喜欢这些讨厌
水力的喃喃自语
2006年1月19日
送给自己
20. Re: 3月9日
发信站: 郁金香BBS站 (2006年01月20日10:29:51 星期五), 站内信件
1
岁月静止而我们流逝
成长短暂而心中迷惘
在一天天的忙碌中
让思念的三月接近，已经接近
而我的女儿什么时候到达身边
让梅花开了又谢，谢了复开
期待温暖就会到来
2
你的眼神溢出
一个旖旎的冬天
冰冷的早上抵达一则微笑的信息
3
停在一个无名的时间里
我发现一个人孤孤单单，除了
把阳光晒了又晒
把月亮看了又看
谁还能指出更美妙的时辰
如果爱不在身边
4
清澈的还有海洋和你的眼睛
不在漫画中也能寻到你的喜悦
和幸福，她们在
静静的微笑之下盛开
21. 雨
发信站: 郁金香BBS站 (2006年01月22日15:42:36 星期天), 站内信件
你第三次跟我说起雨时
佛山的雨也来了
清冷的雨点偶尔随风潜入阳台
散落在脸上镜片上
路边许多的年轻的榕树早已在梳洗
打扮，路灯散发着嫩黄的光
这些，亲爱的，都是我没有在电话里提到的
我只是说下雨了天凉了，你要加些衣服
然后你说去看了外婆，外婆说你穿的像头小猪
水力
2006年1月22日
22. 06年初六凌晨于家
发信站: 郁金香BBS站 (2006年02月07日22:24:59 星期二), 站内信件
1
妈，我对回家心存怀疑
我对春天的到来表示安静
可我我听到了你的叮嘱
我必须写下什么
妈，我承认，
文字是一次出逃
文字是一所监狱
我在这里蹲伏已久
孩子是个本分的人
本分的人有坐牢的命
妈，不要在梦里呼唤孩子的乳名
你白天不是刚刚说过
你已跨越苦难，抵达幸福
你说菜园已经落成，溪水流过，一百种花草芬芳
妈，我不是你的花果
便是你的蜜蜂
妈，现在黄昏，列车的笛声响起
你的蜜蜂就得飞走
去年过去已久，来年还很漫长
妈，关于你，我是想过许多
关于我们，你白了头发
2
爸的虾儿早长成，池水依然碧绿
爸，你适宜养鱼人的生活
水上漂去你的背影
水上浮来你的叮咛
你从来不拍我的肩膀
因为你是我的父亲
3
天空是天空出走的根据
根据天空却无法找到天空
海是蓝的，据此天气晴朗
适宜出海
小周的父亲又划着木筏子撒网了
我在岸边看，他七岁的女儿
有一个伙伴，曾掉到海里，吃了咸水
长得比他女儿矮一点，比海堤高一点
4
又见杨桃树了
又见杨桃树上的风了
这些吹走我七岁年华的风
她们摇着叶子，绕过果子，悄悄地走
可我不看果子，只看影子，只听风声
对阳光和大气深深着迷
外婆呀，我又写到你了，写到那个小孩的冬天
请原谅我在那个清晨跌落水中
请感激我在那个清晨跌落水中
请让我在
冬天过去之后保持谨慎
春天到来之前保持安静
外婆，我请你
--
水力
06年初六凌晨于家
23. 与时间无关
发信站: 郁金香BBS站 (2006年01月25日11:31:42 星期三), 站内信件
之一
不久之前
我的信仰为天空霸占
妈妈呀，我不是洁净的孩子
我坐在天空里等候我的爱
可是我听说
坏孩子就要凌迟
否则就以战争化他为孤儿
之二
我是如何堕入阳光里
其实我也不明白
我只求得一颗米的承认
它承认
物质之于情感
岁月之于历史
男人之于女人
之三
此时阳光洒落我的
额头
我未尝加入今天的这般
眷恋
然而一阵小小的风
吹过
我就做到了
之四
我不喜欢交谈
人们钻研已完的东西
恰是我所短
所以呵
我所长之处
尽是悲哀
之五
我打算明天
可是梦游的时候
我就跟你挑明事情
说什么你年轻时的声音实在教人想出远门
否则在你的声音里也是旅行
24. 骨头之歌
发信站: 郁金香BBS站 (2006年02月17日09:09:34 星期五), 站内信件
既如立于风中剩下骨头
既如飞行中剩下骨头
既如万年的长大中剩下骨头
既如革命中剩下骨头
既如风和水剩下骨头
既如生命去其水分取其无机
我以为人
黑暗之核派出的眼睛
混沌之岸派来的戒尺
寂静之渊派来的耳朵
柔软之极派来的骨头
她们也都派来了灰烬
派来了灰烬的盒子
派来了我
水力
于是
我看到日落
看到叶落
看到退潮
看到秋收
看到殡葬
看到乞丐
看到抢劫
听到炮火
听到绑架
听到禽流感
听到水污染
听到癌症流行
听到那些留下骨头的故事
听到灰烬装入盒子的情节
我听到自己
急促的呼吸
听到了我与灰烬距离不远
听到黑暗之源呼唤
听到母亲的痛
听到万难卷席
听到灰烬过后平静
听到第一屡人类史后阳光明媚
我终于在人类绝迹的旷野上听到自己
后悔如初
水力
2006-2-17-8:35
25. 我所不知道的
发信站: 郁金香BBS站 (2006年02月19日23:47:58 星期天), 站内信件
比如，从一只蚂蚁身上路过
从一只鸟的血液经过
我不知道
比如，在一张光盘上找到原始
在一个汉字上找到生殖
我不知道
比如，在一片草地上结合
在冬季繁衍
我不知道
比如，从苍茫的海上归来
从黄昏的露水归来
我不知道
比如，推开门，进入轨道
比如，打开窗，打开太阳
我不知道
胎儿成形，我不知道
开始说话，我不知道
在某刻接到奶水
在某刻认识自己
我不知道
开始爱慕异性，我不知道
开始爱肉体，我不知道
大批混沌的信息小心翼翼的绕过
大批少女路过身旁
我不知道
任何革命邀请我的加盟，我不知道
任何联盟频频发出成立声明，我不知道
任何洪水饥荒艾滋，我不知道
任何自我签发死刑判词，我不知道
任何痕迹表明我等于宇宙，等于生死相加
我不知道
等于知道
水力
26. 想到这里
发信站: 郁金香BBS站 (2006年03月01日22:25:32 星期三), 站内信件
1
为了分离
我们彼此使用密语
2
只对生命负责
死或者生
只对内心感叹
欢喜或悲伤
在这世上
我喜欢陌生
追随神秘
沉醉黑夜
向虚无递交考卷
向未知发出警告
能够活着的时候我便活着
新人还没有登记
老者还没有注销
谁知道生命是不是
一种解决
谁知道黑夜是不是
为了缓和
我在自己的胎形里歌唱
挥霍人之初始
把手伸出
把风景流浪
把四季轮回
我在安坐
窗外是声音的腿
它匆匆离开
它被刺伤
我在安坐
谁在做贡献
谁在吃草
沙漠止步
猎人走近
我大概想到这里
21:59 2006-3-1
27. 黑白章
发信站: 郁金香BBS站 (2006年03月14日20:17:33 星期二), 站内信件
1
我以为我会写诗
以为黎明会射来蔷薇
2
以为我懂得淳朴地工作
潜入人类之前物主与我协定
这辈子必须生病来得到你的体贴
我以为我会生病
4
如果黑夜带来悲伤，我就拥抱黑夜
如果黎明让人感动，我就抽身离开
5
在自大、自恋成狂之前
在大彻、大悟成佛之前
我必须沉默，人静如香
香如女人，我的女人
我以为我可以爱上天使
以为爱可以让我成为天使
你以为这是终稿
6
命运从遥远的山脉前来
坐在渊边，抓住柔弱的草根
她坐在树上，经历洪水及群兽的瞻仰
树坐在浩瀚的戈壁上，忍住千年的微笑
我突然想醒来，想假设这是一个梦境
7
我放走了黑夜
坐在树下阳光下为它的离开
悲伤不已
一片叶子离开阳光
因此比我更接近黑夜
8
带着想法
在黑夜离席之前出走
看日子滚瓜烂熟
看园子沉默不语
也许一个念头让果树简单
一个动作让爬树普通
一个名字让白发返青
老父亲矜持的笑容
虽然我并不懂得
那是一门象征
我只好举着清晨出走
举着我的城市
在你到来之前
我在路上布满猜疑
我以为发现自己
以为翅膀长成
以为黎明成熟
风水浩大，石头滚动
以为飞翔即为自由
在你到来之前
一切都动不动，只爱笑
像天使
9
饮下黑夜最后一匹狼
名为黎明的血液
让东方涨红了脸
因此没有大鸟在天空栖息
光明的箭头溅落世间
万人美梦被创
伤痕谱成
人间嘹亮的乐章
似乎已经证实
-----------------
我可否名为水力呢？
19:50 2006-3-14
28. 等待火车
发信站: 郁金香BBS站 (2006年03月15日18:31:55 星期三), 站内信件
我记得我在等待火车
或者一个民族
站台冷清，脸色苍白
等待千人一起前来
等待属于辽阔的事情
等待漫无时疆
等待的四面八方漩来
我卷于中央
这万年的风波
来自人类原始的进化
不彻底的表现
我在等待火车吗
或者一群老百姓的思考
等待幼年伙伴的挥手
等待情人的出现
等待她的酒窝
冷春里唯一的修饰
我和
一群老百姓在等待火车吗
或者一群族人
等来一群老人
等来一个民族
我先是静静
然后狂喜
我悄然得到
在我未曾张望的方向上
未曾经开过的一趟火车
载着我尚未命名的所有
一个
声音来自望穿秋水的深处
来自思念的徒劳无功
这是秘密
请不要转告
水力
18:03 2006-3-15
在上期的《读者》上看到这篇文章，感动与震撼了一下。与师弟妹们共享一下。
海子的故乡
我说我要去看海子。妻子面色凝重地说，还是不要去吧。
多少次到合肥，我从没去看过他，这次一定要去！我坚定地说。
都快20年了，你去会引起海子家人伤心的，她说。
对于我决意要做的事情，妻子很少反对，但这一次，在动身前往合肥之前，她前后三次极力劝阻我；她有些忧郁，又有些恐慌，好像自己的丈夫即将经历一个不测事件，或者进行一次神秘之旅，面对未知的前路。
只有妻子知道我是什么人。1989年，就在海子自杀两个月后的一个凌晨，妻子（那时是未婚妻）骑车穿过令人惊心的街道，来到我所住的那个被称作“五楼半”的地方。看见我竟然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她惊喜交集地流下了眼泪。她绝没有想到，以自己男友的性格，会与那个重大事件离得那么远。
DD我以为你肯定会在那里……
DD我应该在那里，但我太累了！
DD那么大的声响你都没听见？
DD听见什么？发生什么了？
…………
当年在北大，有一群学生在写诗，后来成名的有海子、骆一禾、老木和西川，我们都是1979年入学，属于所谓的“新三届”。
在这几个人里面，我和老木接触最多。在毕业前一年，系学生会的那间办公室，即32号楼429房间，成了我们俩的栖身之所。我和老木、胡春华、李德等同学，还靠系里拨给的300元钱，在那里办出了中文系的第一份刊物《启明星》（这份非正式出版物和另一份文学刊物《未名湖》，至今仍在办着）。
老木喜欢串宿舍，他趿拉着拖鞋，走到哪里都说诗，没完没了。他还练气功，几乎练得走火入魔。有一次，我患了重感冒，高烧刚退下，老木便来了。他约我出去喝酒，说酒能治感冒。我跟在他后面，拖着沉重的脚步走上秋风阵阵的海淀大街，顿时全身冰冷。我们找到一家小酒馆，里面没几个吃客。你想吃什么？老木问。我回答，榨菜。DD你两天没吃饭了，得补补！DD那就再要一碗面条。
那顿饭还点了什么菜，两人喝了多少白酒，我已经记不清了，但却记住了一首诗。在返回校园的路上，老木搂着我的肩膀，背出了自己的新作：
太阳跌碎了
一地金黄
大街上飘过
一个长着金发的姑娘
这是大学期间老木最得意的作品，它的意像我也很喜欢。我曾经向老木提意见，说这首诗总共只有20来个字，却出现了两个“金”字，应该换掉一个。老木答应了，但在下一次背诵的时候，他依然背出两个“金”字。老木后来发表的诗作不多，但他主编的上下册的《新浪潮诗选》，却影响很大，被美国哥伦比亚大学选为中文教材。
骆一禾也和我同班，他为人文静、谦和、寡言。他总是随身携带着一个小本子，小本子就像他本人的身材那样瘦长，上面用女性般秀气的字工整地抄录着他的作品。那个本子我借过来好几次，每次都能在上面读到他的新作。毕业后，他和另一个同学一起被分配到《十月》杂志当编辑。有一次在北大校园见到他，他向我约稿，但那时我对自己的作品很不自信，一直没给他寄。骆一禾的诗写的不比海子差，他的诗歌评论写得更好，他是海子诗歌最早的诠释者。
一禾去世时，几乎所有在京的同学都参加了他的追悼会。当晚几个同学聚在一起，只是猛喝酒，谁也不说话。烂醉如泥之后，几个同学相互拥抱着，大哭到天明。
那时还没有海子，只有查海生。查海生和我都来自皖省，自然是同乡带他来玩的。那是大二的时候，我只有19岁，查海生比我还要小3岁；他生就一张圆圆脸，个子不高，一双眼睛灵慧而又敏锐。当时聊了什么，我一点儿都回忆不起来了，好像他深为选择了法律专业而后悔，他像当时的大多数文科学生一样，对中文系、对文学创作充满了艳羡之情。后来我们在教室、图书馆和食堂等地方时而碰见，说一两句话便匆匆分手，也很少谈论诗歌。大学毕业后，听说他分到了中国政法大学；然后这所大学搬到了昌平，然后海子就死了……
1989年3月底，我的同事、诗人刘希全告诉我：你们北大的那个海子在山海关卧轨自杀了！死时身边带了4本书：《新旧约全书》、《瓦尔登湖》、《孤筏重洋》和《康拉德小说选》，还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我的死与任何人无关。
北大的那几位诗人，海子、骆一禾和稍后一些的戈麦都死了：骆一禾是发脑溢血病死的；戈麦身坠石块，自沉于清华园内的一条小河。老木先是去了法国，前几年听说他回到老家江西萍乡，然后便不知其踪。
他们的结局让我妻子感到惊心。她害怕诗人，害怕北大人，而命运的双刃剑偏偏让她选择了一个写诗的北大人。
有一句关于北大人的评价：或者升得更高，或者彻底坠落；或者成就自己，或者毁掉自己。
海子就是这样。
一场清晨的大雨突降合肥，把我堵在一间网吧里。我收看完邮件，因为无法出门，便接着看海子。网上有无数关于海子神话的文章。
雨止之后，老友松苗开车带我去怀宁。车驶上了大雾蒙蒙的合界高速。路边的树木半清半黄，收割后的稻田里遍布着参差不齐的稻茬。松苗是怀宁人，自然是乡情满怀，他像点数珍珠般的点数着家乡的名人：邓石如、陈独秀、杨振宁、邓稼先DD
“还有海子！”我接过了他的话。
“海子到底是什么人，值得你这么远跑来看他。”松苗以前对海子一无所知。
“到那里你就知道了。”我说。
车至桐城县境，大雾突然散去，阳光撒向道路和田野，尚未收割的稻子像隐藏的黄金，突然发散出耀眼的光芒。“天晴了，海子知道你来了！你不迷信不行！”松苗高兴地说。
在离查湾不到1公里的地方，有两个孩子站在路边招手拦车。路边的房子就是他们的家，乌黑的屋顶，青砖的墙，门敞开着。问两个孩子去哪里，回答说去查湾外婆家。
“查湾？那你知道海子吗？”
“怎么不知道！我还会背他的诗呢。”高个子的女孩说着便背了起来：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他们是姐弟俩，高个子的姐姐叫叶琴，矮个子的弟弟叫叶帅。叶琴在海子的母校高河中学读初二。叶琴告诉我们，有好多人来看海子，尤其是到清明节的时候，经常有人在他的墓前痛哭失声。叶琴还说，海子的诗，已经入选了高中语文课本。
查湾，这个美丽的村庄，它以贫穷的生活和诗意的山水养育了海子。查湾，让一个赤子魂牵梦系，最终他还是回归到这里。
村庄，在五谷丰盛的村庄，我安顿下来
我顺手摸到的东西越少越好！
珍惜黄昏的村庄，珍惜雨水的村庄
万里无云如同我永恒的的悲伤
三个孩子（还有叶琴的一个同学）带着我们踩着泥泞和衰草走到村后。村后有一片小丘陵，到处乱草离离，新栽的柏树粗不盈尺；丘陵环抱着两口山塘，满塘的荷经过秋风的催逼，已然呈露出黑枯的景象。旁边的菜畦里，却生长着鲜嫩的蔬菜，有白菜和芥菜。
海子，这个精神的漫游者，这个神性的诗人，静坐在丘陵东北角向阳的土坡上，凝视着池塘和自己的村庄。他已经十六次见证了春来春去，荷开荷败。
那些细小的野花哪里去了？那守护野花秘密的手掌飘向了何方？
海子墓朴素，大方，一条黄龙盘在墓碑的顶端，墓身正面有两个小龛，海子从西藏背回来的那两块玛尼石，被他父亲镶嵌在右边的佛龛里，那两块石头重约20公斤。父亲深知那是海子的深爱之物，便把它留在墓上陪伴海子。
海子墓初修时无碑，1994年以海子年幼的侄儿、侄女的名义立了这块碑。
按照当地的风俗，自杀是不吉利的。村民们很难理解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不远千里，来查湾祭奠、缅怀一个自杀的人。为此，海子的母亲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这座坟墓和这个村庄，让人感到格格不入。
两口山塘之间有一道堰坝，踏过堰坝，穿过几丛青竹，便进入了村子。步行不到10分钟，便看见一所房子，匾额上书写着：海子故居。
海子的母亲正在接电话，看见我们来了，匆匆把话说完，挂了电话上前来迎接。不一会儿，海子的父亲查振全也走了进来。海子有一个慈祥而又有见地的母亲，他曾在一首诗中表达了对母亲的深情：
村庄里住着母亲和儿子
儿子静静地长大
母亲静静地注视
这位母亲出身于地主家庭，读过16年的私塾，有文化，常读书报，儿时的海子无疑受到了她潜移默化的影响。她一共生了6个孩子，两个女儿早夭。1988年7月，海子在青海的德令哈写下了他的名篇《日记》，表达了对姐姐的深切怀念：
今夜青稞只属于她自己
一切都在长大
今夜我只有美丽的戈壁 空空
姐姐，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
海子还有三个弟弟，其中一个在安庆大学开了家海子书店。
海子的母亲说，家里原来的房子很简陋，这所房子是新盖的。DD房子共3大间，宽敞，明亮，但家里东西很少。
在这所房子里，诗人海子无所不在。正对门的条案上，摆放着海子的遗照，就是常见的那一张：披肩的长发，满脸满腮的胡须；他虽然笑得灿烂，但只要细看，就能从他的双眸中看出一丝忧伤来。右边的墙上，贴满了海子从童年到临终前的照片。
左手的房间里，横竖放着两张展柜，里面摆满了海子诗集的各种版本，有20余种。叶琴从展柜里搬出了那本最厚的、由著名诗人西川主编的《海子诗全编》，要求我朗读。我翻到全书的第一首诗《亚洲铜》，高声朗读起来：
亚洲铜，亚洲铜
祖父死在这里，父亲死在这里，我也将死在这里
你是唯一的一块埋人的地方
亚洲铜，亚洲铜
爱怀疑和爱飞翔的是鸟，淹没一切的是海水
你的主人却是青草，住在自己细小的腰上，守住野花的手掌和秘密……
海子的父亲站在旁边，当我背到一半的时候，看见他眼里噙着泪花，但泪水始终没有流淌下来。这个一直以儿子为自豪的父亲，时间已经让他习惯了坚强和忍耐。
展柜上还有两本留言簿，都已经写满了，有的人还把自己的肖像留在了簿子上。前来看望海子的多为大学生，有北大、复旦和南开的，更多的来自省内高校。叶琴把笔递给我，说道，你一定得写！我接过笔，右手不住地颤抖，想了半天不知该写什么，最后只留下了4个大字：海子不朽！
即将离开海子家时，海子的母亲才知道我是海子的校友和同乡，她紧紧地拉着我的手，好像儿子又回到了她的身边。她一再挽留我们吃中午饭，并为家里没有菜而抱歉。我们怕她太麻烦，还是告辞了。两位70多岁的老人把我们送到路边，依依不舍，直到我们走出了很远，回头一看，他们仍在那里站着。
我们也向叶琴告别。这个15岁（正是海子考上北大的年岁）的女孩，崇拜海子，而且也在学着写诗。
怀宁离合肥180公里，离安徽旧省会安庆30公里。安庆，这座长江边的古城，给海子留下了解不开的情结。
怀宁县城刚刚从石牌镇搬迁到离查湾很近的高河镇，新修的马路宽阔，笔直，有陈独秀大道、杨振宁大道、邓稼先大道；在文化广场上，我们还看见了邓石如、邓稼先的铜像和《孔雀东南飞》诗碑。
在县城开车转了一圈，我还是觉得少了什么……
在回合肥的路上，天又阴下来。我开着车。从不读诗，也是第一次知道海子的松苗，在幽暗的光线下，捧着从海子书店买来的《海子的诗》，一首一首地朗读着。
春天，十个海子全部复活
在光明的景色中
嘲笑这一个野蛮而悲伤的海子
你这么长久地沉睡究竟是为了什么？
春天，十个海子低低地怒吼
围着你和我跳舞，唱歌
扯乱你的黑发，骑上你飞奔而去，尘土飞扬
你被劈开的疼痛在大地弥漫……
车轮下，是海子曾经走过无数次的路。他15岁时走出怀宁，走出安庆，25岁又返回故乡。
我知道在那整整的10年里，他究竟走出了多远！
2005年11月7日
（原载《海燕》文学月刊）
海子的故乡
我说我要去看海子。妻子面色凝重地说，还是不要去吧。
多少次到合肥，我从没去看过他，这次一定要去！我坚定地说。
都快20年了，你去会引起海子家人伤心的，她说。
对于我决意要做的事情，妻子很少反对，但这一次，在动身前往合肥之前，她前后三次极力劝阻我；她有些忧郁，又有些恐慌，好像自己的丈夫即将经历一个不测事件，或者进行一次神秘之旅，面对未知的前路。
只有妻子知道我是什么人。1989年，就在海子自杀两个月后的一个凌晨，妻子（那时是未婚妻）骑车穿过令人惊心的街道，来到我所住的那个被称作“五楼半”的地方。看见我竟然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她惊喜交集地流下了眼泪。她绝没有想到，以自己男友的性格，会与那个重大事件离得那么远。
DD我以为你肯定会在那里……
DD我应该在那里，但我太累了！
DD那么大的声响你都没听见？
DD听见什么？发生什么了？
…………
当年在北大，有一群学生在写诗，后来成名的有海子、骆一禾、老木和西川，我们都是1979年入学，属于所谓的“新三届”。
在这几个人里面，我和老木接触最多。在毕业前一年，系学生会的那间办公室，即32号楼429房间，成了我们俩的栖身之所。我和老木、胡春华、李德等同学，还靠系里拨给的300元钱，在那里办出了中文系的第一份刊物《启明星》（这份非正式出版物和另一份文学刊物《未名湖》，至今仍在办着）。
老木喜欢串宿舍，他趿拉着拖鞋，走到哪里都说诗，没完没了。他还练气功，几乎练得走火入魔。有一次，我患了重感冒，高烧刚退下，老木便来了。他约我出去喝酒，说酒能治感冒。我跟在他后面，拖着沉重的脚步走上秋风阵阵的海淀大街，顿时全身冰冷。我们找到一家小酒馆，里面没几个吃客。你想吃什么？老木问。我回答，榨菜。DD你两天没吃饭了，得补补！DD那就再要一碗面条。
那顿饭还点了什么菜，两人喝了多少白酒，我已经记不清了，但却记住了一首诗。在返回校园的路上，老木搂着我的肩膀，背出了自己的新作：
太阳跌碎了
一地金黄
大街上飘过
一个长着金发的姑娘
这是大学期间老木最得意的作品，它的意像我也很喜欢。我曾经向老木提意见，说这首诗总共只有20来个字，却出现了两个“金”字，应该换掉一个。老木答应了，但在下一次背诵的时候，他依然背出两个“金”字。老木后来发表的诗作不多，但他主编的上下册的《新浪潮诗选》，却影响很大，被美国哥伦比亚大学选为中文教材。
骆一禾也和我同班，他为人文静、谦和、寡言。他总是随身携带着一个小本子，小本子就像他本人的身材那样瘦长，上面用女性般秀气的字工整地抄录着他的作品。那个本子我借过来好几次，每次都能在上面读到他的新作。毕业后，他和另一个同学一起被分配到《十月》杂志当编辑。有一次在北大校园见到他，他向我约稿，但那时我对自己的作品很不自信，一直没给他寄。骆一禾的诗写的不比海子差，他的诗歌评论写得更好，他是海子诗歌最早的诠释者。
一禾去世时，几乎所有在京的同学都参加了他的追悼会。当晚几个同学聚在一起，只是猛喝酒，谁也不说话。烂醉如泥之后，几个同学相互拥抱着，大哭到天明。
那时还没有海子，只有查海生。查海生和我都来自皖省，自然是同乡带他来玩的。那是大二的时候，我只有19岁，查海生比我还要小3岁；他生就一张圆圆脸，个子不高，一双眼睛灵慧而又敏锐。当时聊了什么，我一点儿都回忆不起来了，好像他深为选择了法律专业而后悔，他像当时的大多数文科学生一样，对中文系、对文学创作充满了艳羡之情。后来我们在教室、图书馆和食堂等地方时而碰见，说一两句话便匆匆分手，也很少谈论诗歌。大学毕业后，听说他分到了中国政法大学；然后这所大学搬到了昌平，然后海子就死了……
1989年3月底，我的同事、诗人刘希全告诉我：你们北大的那个海子在山海关卧轨自杀了！死时身边带了4本书：《新旧约全书》、《瓦尔登湖》、《孤筏重洋》和《康拉德小说选》，还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我的死与任何人无关。
北大的那几位诗人，海子、骆一禾和稍后一些的戈麦都死了：骆一禾是发脑溢血病死的；戈麦身坠石块，自沉于清华园内的一条小河。老木先是去了法国，前几年听说他回到老家江西萍乡，然后便不知其踪。
他们的结局让我妻子感到惊心。她害怕诗人，害怕北大人，而命运的双刃剑偏偏让她选择了一个写诗的北大人。
有一句关于北大人的评价：或者升得更高，或者彻底坠落；或者成就自己，或者毁掉自己。
海子就是这样。
一场清晨的大雨突降合肥，把我堵在一间网吧里。我收看完邮件，因为无法出门，便接着看海子。网上有无数关于海子神话的文章。
雨止之后，老友松苗开车带我去怀宁。车驶上了大雾蒙蒙的合界高速。路边的树木半清半黄，收割后的稻田里遍布着参差不齐的稻茬。松苗是怀宁人，自然是乡情满怀，他像点数珍珠般的点数着家乡的名人：邓石如、陈独秀、杨振宁、邓稼先DD
“还有海子！”我接过了他的话。
“海子到底是什么人，值得你这么远跑来看他。”松苗以前对海子一无所知。
“到那里你就知道了。”我说。
车至桐城县境，大雾突然散去，阳光撒向道路和田野，尚未收割的稻子像隐藏的黄金，突然发散出耀眼的光芒。“天晴了，海子知道你来了！你不迷信不行！”松苗高兴地说。
在离查湾不到1公里的地方，有两个孩子站在路边招手拦车。路边的房子就是他们的家，乌黑的屋顶，青砖的墙，门敞开着。问两个孩子去哪里，回答说去查湾外婆家。
“查湾？那你知道海子吗？”
“怎么不知道！我还会背他的诗呢。”高个子的女孩说着便背了起来：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他们是姐弟俩，高个子的姐姐叫叶琴，矮个子的弟弟叫叶帅。叶琴在海子的母校高河中学读初二。叶琴告诉我们，有好多人来看海子，尤其是到清明节的时候，经常有人在他的墓前痛哭失声。叶琴还说，海子的诗，已经入选了高中语文课本。
查湾，这个美丽的村庄，它以贫穷的生活和诗意的山水养育了海子。查湾，让一个赤子魂牵梦系，最终他还是回归到这里。
村庄，在五谷丰盛的村庄，我安顿下来
我顺手摸到的东西越少越好！
珍惜黄昏的村庄，珍惜雨水的村庄
万里无云如同我永恒的的悲伤
三个孩子（还有叶琴的一个同学）带着我们踩着泥泞和衰草走到村后。村后有一片小丘陵，到处乱草离离，新栽的柏树粗不盈尺；丘陵环抱着两口山塘，满塘的荷经过秋风的催逼，已然呈露出黑枯的景象。旁边的菜畦里，却生长着鲜嫩的蔬菜，有白菜和芥菜。
海子，这个精神的漫游者，这个神性的诗人，静坐在丘陵东北角向阳的土坡上，凝视着池塘和自己的村庄。他已经十六次见证了春来春去，荷开荷败。
那些细小的野花哪里去了？那守护野花秘密的手掌飘向了何方？
海子墓朴素，大方，一条黄龙盘在墓碑的顶端，墓身正面有两个小龛，海子从西藏背回来的那两块玛尼石，被他父亲镶嵌在右边的佛龛里，那两块石头重约20公斤。父亲深知那是海子的深爱之物，便把它留在墓上陪伴海子。
海子墓初修时无碑，1994年以海子年幼的侄儿、侄女的名义立了这块碑。
按照当地的风俗，自杀是不吉利的。村民们很难理解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不远千里，来查湾祭奠、缅怀一个自杀的人。为此，海子的母亲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这座坟墓和这个村庄，让人感到格格不入。
两口山塘之间有一道堰坝，踏过堰坝，穿过几丛青竹，便进入了村子。步行不到10分钟，便看见一所房子，匾额上书写着：海子故居。
海子的母亲正在接电话，看见我们来了，匆匆把话说完，挂了电话上前来迎接。不一会儿，海子的父亲查振全也走了进来。海子有一个慈祥而又有见地的母亲，他曾在一首诗中表达了对母亲的深情：
村庄里住着母亲和儿子
儿子静静地长大
母亲静静地注视
这位母亲出身于地主家庭，读过16年的私塾，有文化，常读书报，儿时的海子无疑受到了她潜移默化的影响。她一共生了6个孩子，两个女儿早夭。1988年7月，海子在青海的德令哈写下了他的名篇《日记》，表达了对姐姐的深切怀念：
今夜青稞只属于她自己
一切都在长大
今夜我只有美丽的戈壁 空空
姐姐，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
海子还有三个弟弟，其中一个在安庆大学开了家海子书店。
海子的母亲说，家里原来的房子很简陋，这所房子是新盖的。DD房子共3大间，宽敞，明亮，但家里东西很少。
在这所房子里，诗人海子无所不在。正对门的条案上，摆放着海子的遗照，就是常见的那一张：披肩的长发，满脸满腮的胡须；他虽然笑得灿烂，但只要细看，就能从他的双眸中看出一丝忧伤来。右边的墙上，贴满了海子从童年到临终前的照片。
左手的房间里，横竖放着两张展柜，里面摆满了海子诗集的各种版本，有20余种。叶琴从展柜里搬出了那本最厚的、由著名诗人西川主编的《海子诗全编》，要求我朗读。我翻到全书的第一首诗《亚洲铜》，高声朗读起来：
亚洲铜，亚洲铜
祖父死在这里，父亲死在这里，我也将死在这里
你是唯一的一块埋人的地方
亚洲铜，亚洲铜
爱怀疑和爱飞翔的是鸟，淹没一切的是海水
你的主人却是青草，住在自己细小的腰上，守住野花的手掌和秘密……
海子的父亲站在旁边，当我背到一半的时候，看见他眼里噙着泪花，但泪水始终没有流淌下来。这个一直以儿子为自豪的父亲，时间已经让他习惯了坚强和忍耐。
展柜上还有两本留言簿，都已经写满了，有的人还把自己的肖像留在了簿子上。前来看望海子的多为大学生，有北大、复旦和南开的，更多的来自省内高校。叶琴把笔递给我，说道，你一定得写！我接过笔，右手不住地颤抖，想了半天不知该写什么，最后只留下了4个大字：海子不朽！
即将离开海子家时，海子的母亲才知道我是海子的校友和同乡，她紧紧地拉着我的手，好像儿子又回到了她的身边。她一再挽留我们吃中午饭，并为家里没有菜而抱歉。我们怕她太麻烦，还是告辞了。两位70多岁的老人把我们送到路边，依依不舍，直到我们走出了很远，回头一看，他们仍在那里站着。
我们也向叶琴告别。这个15岁（正是海子考上北大的年岁）的女孩，崇拜海子，而且也在学着写诗。
怀宁离合肥180公里，离安徽旧省会安庆30公里。安庆，这座长江边的古城，给海子留下了解不开的情结。
怀宁县城刚刚从石牌镇搬迁到离查湾很近的高河镇，新修的马路宽阔，笔直，有陈独秀大道、杨振宁大道、邓稼先大道；在文化广场上，我们还看见了邓石如、邓稼先的铜像和《孔雀东南飞》诗碑。
在县城开车转了一圈，我还是觉得少了什么……
在回合肥的路上，天又阴下来。我开着车。从不读诗，也是第一次知道海子的松苗，在幽暗的光线下，捧着从海子书店买来的《海子的诗》，一首一首地朗读着。
春天，十个海子全部复活
在光明的景色中
嘲笑这一个野蛮而悲伤的海子
你这么长久地沉睡究竟是为了什么？
春天，十个海子低低地怒吼
围着你和我跳舞，唱歌
扯乱你的黑发，骑上你飞奔而去，尘土飞扬
你被劈开的疼痛在大地弥漫……
车轮下，是海子曾经走过无数次的路。他15岁时走出怀宁，走出安庆，25岁又返回故乡。
我知道在那整整的10年里，他究竟走出了多远！
2005年11月7日
（原载《海燕》文学月刊）
一起来读读海子好吗
发信站: 郁金香BBS站 (2005年07月24日15:41:41 星期天), 站内信件
我来带个头……
今夜我用竹笋支起我的耳朵
聆听你远方的歌谣
上个世纪，我们已经做过
关于水和粮草的调查
那结果是你以诗歌写就
上个世纪，我们曾在这里坐着
听你朗诵深海的神作
谁在一首美丽的诗中朗诵着你
又创伤了你
你如水烟的头发
布满平原
布满羔羊
攫取父母的喜乐
妹妹的泪水
今夜我以泪水洗剑
剖开云中的剑套
取出更锋利的刃
我是一头病中的马
喝上几口盐水
骑上箭套飞腾而去
读海子（上）
发信站: 郁金香BBS站 (2005年08月11日12:07:54 星期四), 站内信件
竹子合拢
日子又经过人
又一块王地悬挂另一把刀
你的温暖分开泪水
我站在你的屋檐下
望着死去的草
被太阳质问
我们藏在洞穴里
工工整整
○
死去的月亮
是一尊王
水边游戈
水边兀立
草丛安放在山林中
苦是草根的皈依
麦颗是一位王子
○
火已经点着
你就站在火边
兀立如远古的王
○
脚是却别肉体的工具
○
我的口袋是温饱的下一代
○
秋天的头颅
光阴的重量
○
几寸木头
黄土之上盖房子
珍惜冬瓜的藤蔓
珍惜流水的方向
○
月光和阳光
合照在竹林的额头上
○
你是一个绿色的少女
在森林深处
过一种高度的生活
南方的天空滑过冰块
清澈的目光流下来了
看得我如此湛蓝
少女的目光
恋人的目光
○
此刻父亲遥远
在南边的云浪里，他挥洒土色的汗水
一道彩虹的眩目，跨越他和我的肉体
○是谁
是谁抱住天空，一动不动。
是谁抱住大海，任其汹涌。
天空溢出冰块，
海洋溢出泪水。
○
谁是执杯者的女人
谁在一旁绽放
谁在草药中渗进黎明
谁把时光当作漏斗
○
我请求陌生
请求放逐
请求秋天的颜色
请求果子
我请求
天空晴朗
岁月无痕
（水力无舟 2005.8.11初稿）
发信站: 郁金香BBS站 (2005年07月24日15:41:41 星期天), 站内信件
我来带个头……
今夜我用竹笋支起我的耳朵
聆听你远方的歌谣
上个世纪，我们已经做过
关于水和粮草的调查
那结果是你以诗歌写就
上个世纪，我们曾在这里坐着
听你朗诵深海的神作
谁在一首美丽的诗中朗诵着你
又创伤了你
你如水烟的头发
布满平原
布满羔羊
攫取父母的喜乐
妹妹的泪水
今夜我以泪水洗剑
剖开云中的剑套
取出更锋利的刃
我是一头病中的马
喝上几口盐水
骑上箭套飞腾而去
读海子（上）
发信站: 郁金香BBS站 (2005年08月11日12:07:54 星期四), 站内信件
竹子合拢
日子又经过人
又一块王地悬挂另一把刀
你的温暖分开泪水
我站在你的屋檐下
望着死去的草
被太阳质问
我们藏在洞穴里
工工整整
○
死去的月亮
是一尊王
水边游戈
水边兀立
草丛安放在山林中
苦是草根的皈依
麦颗是一位王子
○
火已经点着
你就站在火边
兀立如远古的王
○
脚是却别肉体的工具
○
我的口袋是温饱的下一代
○
秋天的头颅
光阴的重量
○
几寸木头
黄土之上盖房子
珍惜冬瓜的藤蔓
珍惜流水的方向
○
月光和阳光
合照在竹林的额头上
○
你是一个绿色的少女
在森林深处
过一种高度的生活
南方的天空滑过冰块
清澈的目光流下来了
看得我如此湛蓝
少女的目光
恋人的目光
○
此刻父亲遥远
在南边的云浪里，他挥洒土色的汗水
一道彩虹的眩目，跨越他和我的肉体
○是谁
是谁抱住天空，一动不动。
是谁抱住大海，任其汹涌。
天空溢出冰块，
海洋溢出泪水。
○
谁是执杯者的女人
谁在一旁绽放
谁在草药中渗进黎明
谁把时光当作漏斗
○
我请求陌生
请求放逐
请求秋天的颜色
请求果子
我请求
天空晴朗
岁月无痕
（水力无舟 2005.8.11初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