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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师节那天,那个老校长和一只鸡发生了一段故事 (1人在浏览)

孔子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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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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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前,我曾在广西龙胜各族自治县当西部志愿者。

  2004年的9月10日,我和另一名叫绿洲的志愿者为了一项海外助学计划下乡摸底调查。

  我们两个人下午两点钟开始爬山,足足花了三个半钟才爬上了陡洞小学。
 
  陡洞是条小山村,名符其实的陡,一路少有人烟。陡洞小学刚好在这条小山村的最顶端,简直可称之为山顶洞人了。

  陡洞村很穷,当地村干部开玩笑说,这条村有些村民甚至只有一条裤子,夫妻两人轮流上下班,先是男人穿着这条裤子出去耕种,回家后再换下来给女人穿上去做饭,至于小孩子们,当然只能“空前绝后”光着腚子满山跑了。
 
  陡洞小学是一个山村完全小学,全校都是木制结构,破破烂烂的,山风穿堂而过,几乎就成了“家无四壁”。

  见到这座小学的第一眼,我就被它的运动场给吸引住了。

  当时我心里就一个劲的摇头,“这也能算是运动场吗!?”
 
  这所谓的运动场,充其量仅是一个坑坑洼洼地黄泥地,这片空荡荡地黄泥地只有一个篮球架孤零零地拄在那边沿上,而那篮球架简直创意得可以破世界纪录――在一棵老树上用毛竹片绑一个圆圈,这便成了篮球架。
 
  陡洞小学一到六年级都有,全校仅有十八位同学,有一位老师跟一位校长,校长就是老师,老师就是校长。说白了就是,这小学,十八个学生,一个身兼两职的老师,哦不,应该是一个身兼四职的老师,一个身兼老师校长家长保姆的老师――谢老师(或者叫他谢校长也行。)

  当时,我心里想,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啊,这么袖珍的学校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整个学校唯有一间教室,这十八位小朋友可谓是轮番上阵,谢老师上某年级的课时,其他年级的小朋友都很乖地自习。

  放学之后,这些小朋友基本上都不回家,这时候谢老师便成了家长跟保姆,又要忙着烧水煮饭给这些小朋友吃了。那时候,他们每天的伙食费仅需两毛钱,每天的菜谱几乎都是雷打不动的菜干跟大米饭。
 
  当然,他们也有吃肉的时候,那便隔几个星期便吃一顿鸡蛋。如果碰巧几个星期那只老母鸡都不下蛋的话,他们便只能望鸡兴叹了。

  我在广西龙胜的那一年时间里,搞了不少助学募捐活动。这一次正好有一英国的热心人士从网站上看到我们的助学信息,准备捐助一些山区学生,于是便委托我们去摸底调查。
 
  调查表列得很详细,比如,家里有几口人都是干什么的,家里有几只鸡几只鸭等等都要写上……总之是一句话,要足够穷才能够捐助他们,而且还要拍照。

  谢老师知道我们的来意后,很兴奋,带着我们逛了好几户村民的家。
 
  这几家山户几乎是清一色留守人家,只有老弱病残在家,青壮劳力都跑到广东沿海去了。我记得当时,广东还跟广西还跟搞了一个劳力输出项目,每年约定广东要接收多少多少那里的劳动力。

  但由于那里的山民都没有什么文化,打工所得,不值一哂。
 
  我跟同行的那个志愿者很认真很负责地清点着那几户山民的鸡鸭鹅,结果数来数去都没有几只,他们每天的主菜都是一些菜干跟毛竹笋。

  当时我们的调查就只有一个字――穷!

  走访调查后,已经晚上九点多了。这时我们才发现肚子早已闹革命了。

  谢老师拉着我们回到陡洞小学,说要隆重地招待我们一顿。由于天色已晚,我们这时下山的话有诸多不便,于是便客随主便了。
 
  谢老师的兴致显然很高,他给我们弄来一些不知名的山果,然后再给我们搬来一坛番薯酒,说,“这些番薯酒入口香甜,但后劲很足,包醉,反正你们今晚下不了山,就留在这里大醉一场,你们先喝一杯,我去弄下菜……”

  谢老师自忙去了。我跟绿洲东一句西一句的扯着,慨叹着这小山村就如桃花源一样,人纯酒淳,不染尘氛。

  但谢老师去了很久都没回来,我们心里就觉得奇怪,这里毕竟不是广州,哪有满汉全席可弄,谢老师都干啥去了,怎么还没回来?
 
  此念一起,我跟绿洲便坐不住了,于是便悄悄地一路找去,想看看谢老师到底在干些什么。

  我们径奔陡洞小学的厨房。谢老师果然在那里。

  只见,他正跟一个半大不小的男同学在争着什么,“你放手!不要扰到那两位叔叔喝酒!他们可是我们的贵客!”
 
果然在杀下蛋母鸡,孩子要吃蛋炒饭,母鸡没了,蛋炒饭也没了。
 
  那小男孩脸红耳赤,他憋着气说,“我不放!”

  谢老师显然是急了,他用左手推了一把那男孩,“不听话!你到底放不放!?”

  那男孩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呜地一声哭了出来,“呜……,我就是不放!我们以后吃什么呀!?”
 
  谢老师叹了一口气,将那男孩搂在怀里,“傻孩子!只要你们有机会读书,还怕没机会吃鸡蛋吗!?”

  那男孩哭得更厉害了,“老师,我们只有这一只老母鸡,如果给那两位叔叔吃了,我们怎么吃鸡蛋啊!?”
 
  谢老师的眼睛也红了,“我也舍不得这只老母鸡!但只要你们好好读书,只要你有机会读书,我就……”

  绿洲再也听不下去了,他从墙角处冲过去,一把掰开谢老师的右手,“谢老师!你当我们是鬼子进村了!如果你不放开那只老母鸡,我们现在就下山去了。”

  谢老师闻言一愣,右手一软,那只老母鸡咯地一声,扑腾着翅膀一个劲地跑远了。

  绿洲恨恨地说,“谢老师,我们会将调查情况如实地反映给他们。如果,我们在碗上见到一块鸡肉,就别怪我们马上下山,而这十八个孩子的将来也可能会受到不良的影响。”

  谢老师讪笑着,“好好,我听你的!你们先喝着小酒,我马上就来,还有两个小菜。”谢老师端着一碟毛竹笋,招呼着我们回到酒桌边,然后又到厨房忙他的去了。
 
  又过了不知多久,谢老师终于忙活完了,他把所有的菜都端了过来,谈笑风生地和我们咬着毛竹笋,喝着番薯酒。

  绿洲的兴致显然很高,他基本不夹菜,一杯接一杯地跟谢老师碰着杯,大有一醉方休的英雄气概。

  但,突然间,他的脸色变了!
 
  他用筷子夹起一块东西,脸黑黑地,逼问着谢老师,“老谢,你告诉我,这是什么,哪来的肉!?”

  谢老师不说话。

  那小男孩忍不住了,“这是肉!老母鸡的肉……”

  谢老师尴尬地笑着,“这只老母鸡陪了我们很久,一直为我们下着蛋,嘿嘿,不好意思啊,没好东西招待你们!”

  我们的眼眶突然就红了,尤其是绿洲,他的表情很复杂……

  多年以后,我依然记得那条小山村;多年以后,我依然记得那只老母鸡。
 
助学计划最终有没有落实?要不,母鸡白牺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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