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财产公示的路线图与时间表
马 宇
前几天参加一次活动时，与社科院工业经济研究所所长金碚教授谈起了官员财产公示问题。
十八大以后，全国民众都对新一届领导班子的反腐行动给予了极大期待，新领导人也表示了坚决反腐的鲜明态度，官员财产公示再次成为热门话题。张维迎教授提出既往不咎的“赎买政策”，许小年教授也表示赞同，认为这符合帕累托改进，有人受益而无人受损，可以有效减少推进阻力；但也有人当即反对，认为这实际上是庇护了贪官，损害了民众利益，也是对清廉官员的不公平……而在官方，对官员财产公示问题至今为止还没有清晰的“顶层设计”，广东最近居然出台了一个很荒唐的拿出一县一区来进行试点的方案，在有限范围内公示，2014年后再考虑推开，我以为这正是以改革的名义抵触改革的典型例证，是要无限期地推迟官员财产公示。
诚如中央所说，改革需要“拿出更大的政治勇气和智慧”，需要“有改革的方案设计、路线图和时间表”！官员财产公示若还止于讨论“条件不成熟”（全国人大语）、“技术达不到”（纪委语），真正实施就遥遥无期。所以，在官员财产公示上，我们正需要清晰的方案设计，需要具体的路线图和时间表！
金碚教授提出了他设计的路线图和时间表，笔者认为颇有见地，可行性也强，遂在金教授方案的基础上，结合其他方面的意见和思考，提出如下官员财产公示的设计方案：
第一步：公检法领导首先进行财产公示。第一批公示的包括县以上公安局局长、法院院长、检察长。2013年底前完成。
（理由：公检法官员，是法律的执行者、公平正义的维护者，是社会秩序和官场清廉的最终寄托。执法者的清廉，是民众对于官员清廉的最低要求，是民众对官员队伍保持信心的底线。执法者若清廉存疑,则法律秩序、社会诚信、公共道德的基础就荡然无存。首先对公检法主官进行财产公示，既是其位置、职责的基本要求，也是真正反腐的组织和法律保证，即习总书记所说的“打铁先要自身硬”。如果执法者连这点都不敢做，那就根本不具备执法者的最起码资格，官员腐败问题严重到了什么地步也就难以想象了。无论从哪方面来说，用一年的时间，对于全国县以上的公安局局长、法院院长、检察长―约涉及数万人，进行财产公示，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具体时间可以如此安排：2013年两会期间，即3月份，新任命的公安部长、最高法院院长、最高检察院检察长率先进行任职前财产公示；6月份前，省区市一级公检法主官财产公示；12月底前，地级市、县[市]公检法主官财产公示）
第二步：县以上党政一把手进行财产公示。包括县（市）委书记、县（市）长；地级市市委书记、市长；省（市、区）委书记、省（市、区）长/主席；中央部委主要负责人；党和国家领导人。与此同时，县以上人大主任、政协主席，县以上公检法机构的副职领导也进行财产公示。2014年底前完成。
（理由：县以上党政领导，掌握着最大的权力，是公务员队伍的领导者，这部分官员的清廉，是官员清廉的基本保证。所以，公检法主官财产公示以后，各级党政一把手进行财产公示就是必须的了。至于具体时间安排，是自下而上还是自上而下，可以再讨论，本人倾向于自下而上，即从县级逐步推进到国家级）
第三步：县以上党政副职进行财产公示。与此同时，县以上人大副主任、乡镇党委书记/镇长、县以上党委政府机构组成中的党政部门一把手，也进行财产公示。2015年底前完成。
第四步：除上述公职人员外，其他因职务需要进行财产公示的公职人员。2017年底前完成。
也就是说，在5年时间内，完成全国的官员财产公示。金碚教授提出用10年时间完成这个路线图，但我以为，时间长并不一定更顺利，反而可能阻力更大。并且，官员财产公示，说难很难，难于上青天，中国几千年都实行不了；说容易也容易，只要有勇气去做，5年足够了。关键是立即做！迈出了第一步，后面就顺理成章、不可阻挡了。
为了顺利推行这个方案的实施，必须同时采取必要的辅助措施：
1、高薪养廉。笔者一直是反对在目前情况下给官员涨工资的，近年来公务员考试热已经说明官员身份的含金量有多高，再涨工资既违反经济规律又违背民众意志，天理民意都不容；但笔者完全赞成金碚教授此时提的：进行了财产公示的公职人员，同步实行新的工资待遇，按其职务和工作的重要性，大幅度（！）提高工资水平。如一个大法官或省市行政首长，目前工资仅10000元/月左右，远远不能体现其职业尊严，维持高质量的生活，即使提高10倍都是应该的，也是完全值得的。
在对公示官员大幅度涨薪的同时，取消如今盛行的工资外高福利。三公消费越限越高，官员隐性福利膨胀问题一直解决不了，借此可以一举消除这个顽症。所以，从财政角度说，这样的涨薪反可能减少财政支出，并实现官员待遇透明化。
2、新老分开。现有的官员，按上述步骤逐步实现财产公示，但新提拔官员，根据职位高低、职务的重要性，有必要进行财产公示的，从2013年3月份以后一律进行任职前财产公示。未公示财产者，不得提任新职。即所谓的新人新办法、老人老办法。
3、既往不咎。应该在规定期限内公示财产的官员，不愿公示财产的，可以提出辞职，同时获得相应的刑事处分的豁免权。也即张维迎教授等提出的“赎买政策”。此举可以有效消解主要官员对于财产公示的抵触，虽有纵容之嫌，但对于社会整体来说还是有利的。
但笔者需要补充的是，对于这部分官员，豁免权仅限于“不进行刑事处罚”。其非法财产，一经查实，即予没收，划入同级财政，用于社会保障等公共利益。这亦可缓解民众的不满和清廉官员的不平。
4、循序渐进。党和国家领导人，须严格按照方案规定期限，统一时间进行财产公示，以保证政权和领导层的稳定。但省部级以下官员，可以自愿提前进行财产公示。这既是官员的个人权利，也有利于推进全面的财产公示，有利于官员间的良性竞争。
当然，上述方案设计，也是针对我国目前官员权力泛滥、腐败盛行的具体情况。真正到了条件成熟的时候，也即官员权力受到有效制约、官员队伍基本清廉的情况下，公示范围反而会小很多，可能只有政务官需要公示，一般事务官都不需要公示了。此为后话，不提。
附图：官员财产公示路线图（抱歉，贴不上？）
（2012年12月31日）
（说明：此方案的初始发明权为金碚教授。本文写成后未经金教授审阅，若引申、解释、修正有不当之处，完全由笔者负责。同时,也希望大家都来参与设计，“有关部门”都设计了十来年了也没拿出个成形的方案来，那就我们自己拿吧！我就不信中国人就笨到这种程度，国外搞了多少年的一个成熟制度，我们自己的香港、台湾也搞了，大陆却讨论了十来年还摸不着门？）
马 宇
前几天参加一次活动时，与社科院工业经济研究所所长金碚教授谈起了官员财产公示问题。
十八大以后，全国民众都对新一届领导班子的反腐行动给予了极大期待，新领导人也表示了坚决反腐的鲜明态度，官员财产公示再次成为热门话题。张维迎教授提出既往不咎的“赎买政策”，许小年教授也表示赞同，认为这符合帕累托改进，有人受益而无人受损，可以有效减少推进阻力；但也有人当即反对，认为这实际上是庇护了贪官，损害了民众利益，也是对清廉官员的不公平……而在官方，对官员财产公示问题至今为止还没有清晰的“顶层设计”，广东最近居然出台了一个很荒唐的拿出一县一区来进行试点的方案，在有限范围内公示，2014年后再考虑推开，我以为这正是以改革的名义抵触改革的典型例证，是要无限期地推迟官员财产公示。
诚如中央所说，改革需要“拿出更大的政治勇气和智慧”，需要“有改革的方案设计、路线图和时间表”！官员财产公示若还止于讨论“条件不成熟”（全国人大语）、“技术达不到”（纪委语），真正实施就遥遥无期。所以，在官员财产公示上，我们正需要清晰的方案设计，需要具体的路线图和时间表！
金碚教授提出了他设计的路线图和时间表，笔者认为颇有见地，可行性也强，遂在金教授方案的基础上，结合其他方面的意见和思考，提出如下官员财产公示的设计方案：
第一步：公检法领导首先进行财产公示。第一批公示的包括县以上公安局局长、法院院长、检察长。2013年底前完成。
（理由：公检法官员，是法律的执行者、公平正义的维护者，是社会秩序和官场清廉的最终寄托。执法者的清廉，是民众对于官员清廉的最低要求，是民众对官员队伍保持信心的底线。执法者若清廉存疑,则法律秩序、社会诚信、公共道德的基础就荡然无存。首先对公检法主官进行财产公示，既是其位置、职责的基本要求，也是真正反腐的组织和法律保证，即习总书记所说的“打铁先要自身硬”。如果执法者连这点都不敢做，那就根本不具备执法者的最起码资格，官员腐败问题严重到了什么地步也就难以想象了。无论从哪方面来说，用一年的时间，对于全国县以上的公安局局长、法院院长、检察长―约涉及数万人，进行财产公示，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具体时间可以如此安排：2013年两会期间，即3月份，新任命的公安部长、最高法院院长、最高检察院检察长率先进行任职前财产公示；6月份前，省区市一级公检法主官财产公示；12月底前，地级市、县[市]公检法主官财产公示）
第二步：县以上党政一把手进行财产公示。包括县（市）委书记、县（市）长；地级市市委书记、市长；省（市、区）委书记、省（市、区）长/主席；中央部委主要负责人；党和国家领导人。与此同时，县以上人大主任、政协主席，县以上公检法机构的副职领导也进行财产公示。2014年底前完成。
（理由：县以上党政领导，掌握着最大的权力，是公务员队伍的领导者，这部分官员的清廉，是官员清廉的基本保证。所以，公检法主官财产公示以后，各级党政一把手进行财产公示就是必须的了。至于具体时间安排，是自下而上还是自上而下，可以再讨论，本人倾向于自下而上，即从县级逐步推进到国家级）
第三步：县以上党政副职进行财产公示。与此同时，县以上人大副主任、乡镇党委书记/镇长、县以上党委政府机构组成中的党政部门一把手，也进行财产公示。2015年底前完成。
第四步：除上述公职人员外，其他因职务需要进行财产公示的公职人员。2017年底前完成。
也就是说，在5年时间内，完成全国的官员财产公示。金碚教授提出用10年时间完成这个路线图，但我以为，时间长并不一定更顺利，反而可能阻力更大。并且，官员财产公示，说难很难，难于上青天，中国几千年都实行不了；说容易也容易，只要有勇气去做，5年足够了。关键是立即做！迈出了第一步，后面就顺理成章、不可阻挡了。
为了顺利推行这个方案的实施，必须同时采取必要的辅助措施：
1、高薪养廉。笔者一直是反对在目前情况下给官员涨工资的，近年来公务员考试热已经说明官员身份的含金量有多高，再涨工资既违反经济规律又违背民众意志，天理民意都不容；但笔者完全赞成金碚教授此时提的：进行了财产公示的公职人员，同步实行新的工资待遇，按其职务和工作的重要性，大幅度（！）提高工资水平。如一个大法官或省市行政首长，目前工资仅10000元/月左右，远远不能体现其职业尊严，维持高质量的生活，即使提高10倍都是应该的，也是完全值得的。
在对公示官员大幅度涨薪的同时，取消如今盛行的工资外高福利。三公消费越限越高，官员隐性福利膨胀问题一直解决不了，借此可以一举消除这个顽症。所以，从财政角度说，这样的涨薪反可能减少财政支出，并实现官员待遇透明化。
2、新老分开。现有的官员，按上述步骤逐步实现财产公示，但新提拔官员，根据职位高低、职务的重要性，有必要进行财产公示的，从2013年3月份以后一律进行任职前财产公示。未公示财产者，不得提任新职。即所谓的新人新办法、老人老办法。
3、既往不咎。应该在规定期限内公示财产的官员，不愿公示财产的，可以提出辞职，同时获得相应的刑事处分的豁免权。也即张维迎教授等提出的“赎买政策”。此举可以有效消解主要官员对于财产公示的抵触，虽有纵容之嫌，但对于社会整体来说还是有利的。
但笔者需要补充的是，对于这部分官员，豁免权仅限于“不进行刑事处罚”。其非法财产，一经查实，即予没收，划入同级财政，用于社会保障等公共利益。这亦可缓解民众的不满和清廉官员的不平。
4、循序渐进。党和国家领导人，须严格按照方案规定期限，统一时间进行财产公示，以保证政权和领导层的稳定。但省部级以下官员，可以自愿提前进行财产公示。这既是官员的个人权利，也有利于推进全面的财产公示，有利于官员间的良性竞争。
当然，上述方案设计，也是针对我国目前官员权力泛滥、腐败盛行的具体情况。真正到了条件成熟的时候，也即官员权力受到有效制约、官员队伍基本清廉的情况下，公示范围反而会小很多，可能只有政务官需要公示，一般事务官都不需要公示了。此为后话，不提。
附图：官员财产公示路线图（抱歉，贴不上？）
（2012年12月31日）
（说明：此方案的初始发明权为金碚教授。本文写成后未经金教授审阅，若引申、解释、修正有不当之处，完全由笔者负责。同时,也希望大家都来参与设计，“有关部门”都设计了十来年了也没拿出个成形的方案来，那就我们自己拿吧！我就不信中国人就笨到这种程度，国外搞了多少年的一个成熟制度，我们自己的香港、台湾也搞了，大陆却讨论了十来年还摸不着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