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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5-0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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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末的一个夏天,在通往莘陂的乡村小道上,出现了一位土里土气,打扮朴素的年约40多岁的妇女.此时骄阳似火,她不断地掏出手帕擦着自己脸庞上冒出的汗珠,迈着并不轻快的步伐,对沿途的景物东张西望,脚下的一草一木,远处的青山对她来说依然是那么熟悉,特别是映入眼帘的那座大地主逃亡后留下的西洋建筑风格的院楼,20多年前曾一度成为莘陂乡人民府的办公驻地.这位妇女就是原挑百斤行千里--任重道远的莘陂乡女乡长.现在她刚从外地劳改农场释放回家.
一个共产党的女乡长怎么会和劳改场扯上关系呢?祸起萧墙......
一、土改工作队的红人
1950年初,电白县人民政府将县城迁往水东,为了提高行政效率,降低开支,把全县划作6个区,区下面设乡,乡下面设村.莘陂乡由第二区管辖,区驻地是现麻岗镇.第二区直辖今树仔大部分地区/麻岗/旦场红花/博贺.新诞生的政权百端待举,为了建设巩固基层组织,捍卫革命胜利果实,电白按照上级指示,派各个土改工作队,一头扎到每一乡村去开展土改,广泛深入地发动广大贫苦农民起来斗地主,分田地.那年头可真是"村村斗争,户户流血".老一辈常见到的血腥场面:在贫农的棍棒、竹鞭、拳头、巴掌、脚板、烧烫,绑吊的暴力下,地主份子伤痕累累,惨叫声不绝于耳,死去活来;熬不过一次次斗争毒打的死了,出于绝望恐惧被迫悬梁自尽者不在少数.在斗争地主分田园的大会上,莘陂土改工作队很快注意到一位年轻的未婚女性,这位浑身散发着青春气息的乡野女子虽然不是《诗经.卫风.硕人》描述的"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的那类美人儿,但也颇有几分姿色,白鹤站在鸡群里--突出.这位女性出身贫穷,恰值23岁妙龄,个性若八仙桌子--有棱有角.她上台斗地主那个劲儿,她口中吐出的那一句句充满着革命豪情,非把地主踩在脚底下不可,让其永世不得翻身的言辞博得了工作队的极大好感;工作队决定重点培养这位年轻的女性,莘陂各个方面的工作以后就靠这人去做.大田里的苗苗--得雨露早,年轻的村姑睡梦想不到,她深受组织信任,入党,提干,官至电白第二区莘陂人民政府乡长:她走向了辉煌!
二、祸从口出 外姓人遭灭口
年轻的乡长受上级委托,负责主持莘陂的全面工作,组织安排农业生产,协助上级政府完成每年的征粮征收农业税任务,管好治安.女乡长工作干劲足,
一呼百应,表现出色,屡获区里好评.此时的女乡长已经权倾一方,不但地主在路上遇见自己要么挨了巴掌赔不是--奴颜媚骨,要么低头而过,而且乡里的阶级兄弟姐妹晚辈长辈见了自己都敬重有加,笑脸相迎;搭上上级的青睐,女乡长有些飘飘然了.
莘陂乡的老百姓历来以种地耕田为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农业合作化这模式出现后,土地归公,农民被统称为社员.每一条村有名生产队长,社员的日常生产劳动由队里统一安排,按劳取酬.各村起产的农产品除留出相当部分分配给社员,还须将一部份上缴乡,乡集中交区.莘陂乡清茶村杂姓少,却有一户是房檐上的草--刮来的种儿,这个外来户全家6口,男主人亦出身苦大仇深,是新政府让他一家渐渐过上了好生活."听共产党的话,跟毛主席走,翻身不忘共产党,福不忘毛主席"这类遍布当年城乡的宣传标语和平时的政治思想教育很自然影响形成了这家男主人的朴素的政治立场观点,他容不下坏人坏事和违反国家政策的不良作风行为.这家主人在与乡政府打交道中,发觉以乡长为首的领导班子对区有瞒报本乡农业产量和偷漏农业税的行为.他暗地里想,乡长这伙人哟,坟地里的夜猫子--不是个好鸟儿.他偷偷向区举报乡政府的问题.上面怪罪下来,女乡长她们少不了挨批,被警告.乡长为此十分气愤,她恨死了举报人.一天,女乡长对手下人恶狠狠地说:"我们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乡的利益,他竟然吃香蕉剥皮--吃里扒外!这只白乌鸦不除,我们都没好日子过!"
白日依山尽,夜色渐浓.女乡长及干部召集社员代表会议.她在痛斥完外来户的可恶可恨之处后,大家群情激愤,支持乡政府决定,铲除外来户.为了保密起见,她杀气腾腾地说:"今晚这桩事,谁都不准走漏风声,谁把事情闹出去,我们灭他全家!"在领导干部的鼓动下,社员们手持火把,提着汽灯朝清茶村外来户家前进.直到此时,举报人一家仍被蒙在鼓里,大小老幼犹如五月节鸭子--不知要烫.当这支来势汹汹的队伍突然从天而降,现身家门时,主人明白:"饿虎进宅--不怀好意,"主人试图向来者展示善意,赶忙赔礼道歉,但这一招在一群丧心病狂有备而来的乡领导和农民面前已不奏效.女乡长对这家外姓人破口大骂,命令村民将他们捆绑起来,以布块堵住嘴巴,防止喊叫.大家一齐动手搜出对方的大米煮大锅饭,捉对方的肥猪,鸡,鸭宰杀加菜.他们吃饱喝够后,押着全家老幼上黄泉路."月亮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那个死亡之夜的月光照到的是6张脸色惨白,神情惊恐万状的潸然泪下的脸孔,得意的是正在干着残忍勾的暴徒!他们被凶手重重地推落了已挖好的大坑,活埋的现场随即栽种了红薯苗......。热爱新社会热爱党的这家外来户主人的正直、疾恶如仇的品格不幸摊上了这个心地狭窄恶毒的女人和一群愚昧无知冷血的村民从而葬送全家的性命!
三、东 窗 事 犯
日月往来,星如斗转,时间似乎冲淡了惨案制造者的血腥记忆.女乡长及其手下干部好象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她(他)们饮食起居工作如常.毕竟是一桩6条人命的大血案,女乡长表面的平静,但并不能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她时刻都在提防着别人走漏风声.然而,事情总有暴露的一天.外姓人的亲戚上门探访.奇怪:他发觉亲戚的大门落锁,屋前屋后杂草丛生,到处结着蜘蛛网,农村人兴养猪鸡鸭狗,这家却不见六畜,死气沉沉.他问同村住户,有的摇头不知,有的闪烁其词,有的说,这户人去外地探亲未归,他纳闷.又相隔3个月,他再次来清茶村探亲,亲戚家紫燕寻旧垒,野鸟来回穿梭飞,群鼠出没,猪圈厨房呈残破状,眼前的一切异常迹象一再表明这户人已变成风中鹅毛--无影无踪!于是他马上向第二区报案,失踪者出身贫苦家庭,是新生的人民政权重点依靠,保护,团结,宠爱的对象,在阶级斗争为纲的年代,很容易被怀疑成是一起阶级敌人报复杀人案,这样一来,案情便上升到严重的政治问题了,该案震惊了省公安厅、公安部,引起了各级公安机关的高度重视.上级责令下面迅速成专案组,尽快破案.
四、秘密调查失踪者
电白公安局派出了专案组下莘陂乡走访村民,耗费了大量时间,人力和物力,水中捞月----一场空.湛江专区公安处撤换人马,改派会说海话的电白籍侦察员化装成乡村收货郎深入案发地.七十年代中期以前,水东有几个家喻户晓的敲锣仔佬,如忠良街糖果英、狗虱仔、跃进街业公、新村黄果,他们工作关系隶属合管会.黎明即出门,他们各人挑着两只大箩筐挨家挨户收购猪骨鸡毛鸭毛烂铜烂铁,收多挣多.上面让侦察员扮成糖果英那类人实在是半天云里点灯--高照(招)!
一天,清茶村来了一位收货郎,当地人打扮,他挑着担子走村串寨,人到了哪儿,锣仔声响到哪儿,他"贼头贼脑",四处寻找下手的目标.隔几天,收货郎又来这条村.终于有一天,他挖井碰上自流泉-巧得很,他经过一个社员门口,发现对方年逾花甲,单身,他住的泥坯草房离别的农舍有一段路,从他那儿入手调查再适合不过了,不至于引起他人的注意.侦察员以走累了,想歇歇脚为由进屋坐近老人.老人门口一年四季门可罗雀,寂寞得很,此时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侦察员和老人漫无边际地聊.侦察员转个话题问:"哎,有一户,我每次来村里收货经过门前,总见到大门上锁,好象长期不住人了,奇怪."想起乡长放出的狠话,他沉默了,落雨的芝麻--难开口.侦察员深知一时不宜打破沙锅问到底,因为按牛喝水勉强不得,他暗自忖度,老人的境况正如"贫居尽日冷风烟,独向檐床看雨眠"所描述的那样,缸里常无隔夜米,吃不饱腹,无儿无女,要让老人把知道的内幕抖出来,须和对方培养感情,在生活上关照对方.时间天天过去了,侦察员只要每趟来村里"收货",就特意捎带一些食物给他,.这种做法无疑是雪中送碳.一来两往,侦察员成了老汉的常客熟人,"同心之言,其臭如兰".八月十五拜月亮时候到了.侦察员再次问起这家外来户.老人叹了一声:"嗨, 那户人很惨啊!他们一家被活埋了......。我跟你说这些,你可别传出去,要不我也会受连累."
侦察员扳倒大瓮扫小米--摸到底了.失踪者的侦查报告很快呈送到各级公安机关.
五枪决地主 轻判首恶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莘陂女乡长活埋一家6口的消息不胫而走,人们对她这种残暴行为表示了震惊和强烈的谴责,也表示了极大的不可思议,她怎么会变成了吃人的嗜血魔鬼?由于她是穷苦出身,当局从政治角度考虑,仅判她无期徒刑.倒霉的是,被乡干部威逼去挖坑埋人的2名地主,则被法院判了死刑! 稍有些许恻隐之心者莫不为这两个替死鬼惋惜.在乡干部的淫威下,他们的任何抵制不参与都只有死路一条,他们唯一的选择只能是打灯笼做事---照办!
结 尾 语
地球已迎来了21世纪的曙光,中国正在为建设一个公平正义和谐的法制社会而努力.温总理说:要样每个人都有尊严地生活.总理情系百姓弱者,上苍可鉴!昔日的女乡长释放回家已过去3多0年了,社会变化沧海桑田,以前的"不忘阶级苦,牢记血泪仇"这类标语口号早已从教科书公
共场所消失了,取而代之是充满着人文色彩的"和谐中国.和谐社会"八字.我不知道女乡长对此有什么感想?
" 君子之过,如日月食焉,过也,人皆见之;更也,人皆仰之".女乡长要是懂得"为君"之道,也许就不会走极端,继续在官场上"春风得意马蹄疾"了.吃了扁担---横了肠子让她悔恨终身!是性格决定命运?我半信半疑;是时代环境使然,我说不清楚.我坚信的是,多行不义必自毙.我奉为金言玉语的是:勿为恶小而为之,勿为善小而不为.......
五十多年了,如果女乡长现在还活着,那么她应是个白发苍苍,脸庞爬满皱纹,眼神呆滞,步履艰难的老妪了.同辈人在享受儿孙满堂的天伦之乐,衣食无忧无虑,而她却要在清贫孤独中了结残生,这种没有爱情没有亲情,甚至没有友情,粗茶胆饭的生活滋味,唯自己体会最深刻了.百年归土,孤魂野鬼,这难道是她前世已定的宿命?
活埋一家六口案在新旧中国都是极为罕见的严重刑事犯罪事件,惨案发生后轰动的范围程度可想而知!以至80年代我下乡到莘陂搞社会调查时仍有人对此记忆犹新,在我面前带着一种沉重的语气一一道来.......20多年了,当年曾意气风发的我也由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变成了"阿伯"(笔者是1977年两年制高中毕业) ,但这个类似非洲草原狮群围猎羚羊的丛林法则故事却长期震撼着着我的心灵.......末了,让我摘录两位政治领袖人物的座右铭于此,作为本文结束:
事 人 如 天
-
--韩国金大中
黄金非宝书为宝 万事皆空善不空
----马英九
于2010年3月2日修改
感谢广东省电白县文联梁梓材同志的堂兄和莘陂"阿哈哈是是是"网友为本文的写作提供素材
一个共产党的女乡长怎么会和劳改场扯上关系呢?祸起萧墙......
一、土改工作队的红人
1950年初,电白县人民政府将县城迁往水东,为了提高行政效率,降低开支,把全县划作6个区,区下面设乡,乡下面设村.莘陂乡由第二区管辖,区驻地是现麻岗镇.第二区直辖今树仔大部分地区/麻岗/旦场红花/博贺.新诞生的政权百端待举,为了建设巩固基层组织,捍卫革命胜利果实,电白按照上级指示,派各个土改工作队,一头扎到每一乡村去开展土改,广泛深入地发动广大贫苦农民起来斗地主,分田地.那年头可真是"村村斗争,户户流血".老一辈常见到的血腥场面:在贫农的棍棒、竹鞭、拳头、巴掌、脚板、烧烫,绑吊的暴力下,地主份子伤痕累累,惨叫声不绝于耳,死去活来;熬不过一次次斗争毒打的死了,出于绝望恐惧被迫悬梁自尽者不在少数.在斗争地主分田园的大会上,莘陂土改工作队很快注意到一位年轻的未婚女性,这位浑身散发着青春气息的乡野女子虽然不是《诗经.卫风.硕人》描述的"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的那类美人儿,但也颇有几分姿色,白鹤站在鸡群里--突出.这位女性出身贫穷,恰值23岁妙龄,个性若八仙桌子--有棱有角.她上台斗地主那个劲儿,她口中吐出的那一句句充满着革命豪情,非把地主踩在脚底下不可,让其永世不得翻身的言辞博得了工作队的极大好感;工作队决定重点培养这位年轻的女性,莘陂各个方面的工作以后就靠这人去做.大田里的苗苗--得雨露早,年轻的村姑睡梦想不到,她深受组织信任,入党,提干,官至电白第二区莘陂人民政府乡长:她走向了辉煌!
二、祸从口出 外姓人遭灭口
年轻的乡长受上级委托,负责主持莘陂的全面工作,组织安排农业生产,协助上级政府完成每年的征粮征收农业税任务,管好治安.女乡长工作干劲足,
一呼百应,表现出色,屡获区里好评.此时的女乡长已经权倾一方,不但地主在路上遇见自己要么挨了巴掌赔不是--奴颜媚骨,要么低头而过,而且乡里的阶级兄弟姐妹晚辈长辈见了自己都敬重有加,笑脸相迎;搭上上级的青睐,女乡长有些飘飘然了.
莘陂乡的老百姓历来以种地耕田为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农业合作化这模式出现后,土地归公,农民被统称为社员.每一条村有名生产队长,社员的日常生产劳动由队里统一安排,按劳取酬.各村起产的农产品除留出相当部分分配给社员,还须将一部份上缴乡,乡集中交区.莘陂乡清茶村杂姓少,却有一户是房檐上的草--刮来的种儿,这个外来户全家6口,男主人亦出身苦大仇深,是新政府让他一家渐渐过上了好生活."听共产党的话,跟毛主席走,翻身不忘共产党,福不忘毛主席"这类遍布当年城乡的宣传标语和平时的政治思想教育很自然影响形成了这家男主人的朴素的政治立场观点,他容不下坏人坏事和违反国家政策的不良作风行为.这家主人在与乡政府打交道中,发觉以乡长为首的领导班子对区有瞒报本乡农业产量和偷漏农业税的行为.他暗地里想,乡长这伙人哟,坟地里的夜猫子--不是个好鸟儿.他偷偷向区举报乡政府的问题.上面怪罪下来,女乡长她们少不了挨批,被警告.乡长为此十分气愤,她恨死了举报人.一天,女乡长对手下人恶狠狠地说:"我们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乡的利益,他竟然吃香蕉剥皮--吃里扒外!这只白乌鸦不除,我们都没好日子过!"
白日依山尽,夜色渐浓.女乡长及干部召集社员代表会议.她在痛斥完外来户的可恶可恨之处后,大家群情激愤,支持乡政府决定,铲除外来户.为了保密起见,她杀气腾腾地说:"今晚这桩事,谁都不准走漏风声,谁把事情闹出去,我们灭他全家!"在领导干部的鼓动下,社员们手持火把,提着汽灯朝清茶村外来户家前进.直到此时,举报人一家仍被蒙在鼓里,大小老幼犹如五月节鸭子--不知要烫.当这支来势汹汹的队伍突然从天而降,现身家门时,主人明白:"饿虎进宅--不怀好意,"主人试图向来者展示善意,赶忙赔礼道歉,但这一招在一群丧心病狂有备而来的乡领导和农民面前已不奏效.女乡长对这家外姓人破口大骂,命令村民将他们捆绑起来,以布块堵住嘴巴,防止喊叫.大家一齐动手搜出对方的大米煮大锅饭,捉对方的肥猪,鸡,鸭宰杀加菜.他们吃饱喝够后,押着全家老幼上黄泉路."月亮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那个死亡之夜的月光照到的是6张脸色惨白,神情惊恐万状的潸然泪下的脸孔,得意的是正在干着残忍勾的暴徒!他们被凶手重重地推落了已挖好的大坑,活埋的现场随即栽种了红薯苗......。热爱新社会热爱党的这家外来户主人的正直、疾恶如仇的品格不幸摊上了这个心地狭窄恶毒的女人和一群愚昧无知冷血的村民从而葬送全家的性命!
三、东 窗 事 犯
日月往来,星如斗转,时间似乎冲淡了惨案制造者的血腥记忆.女乡长及其手下干部好象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她(他)们饮食起居工作如常.毕竟是一桩6条人命的大血案,女乡长表面的平静,但并不能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她时刻都在提防着别人走漏风声.然而,事情总有暴露的一天.外姓人的亲戚上门探访.奇怪:他发觉亲戚的大门落锁,屋前屋后杂草丛生,到处结着蜘蛛网,农村人兴养猪鸡鸭狗,这家却不见六畜,死气沉沉.他问同村住户,有的摇头不知,有的闪烁其词,有的说,这户人去外地探亲未归,他纳闷.又相隔3个月,他再次来清茶村探亲,亲戚家紫燕寻旧垒,野鸟来回穿梭飞,群鼠出没,猪圈厨房呈残破状,眼前的一切异常迹象一再表明这户人已变成风中鹅毛--无影无踪!于是他马上向第二区报案,失踪者出身贫苦家庭,是新生的人民政权重点依靠,保护,团结,宠爱的对象,在阶级斗争为纲的年代,很容易被怀疑成是一起阶级敌人报复杀人案,这样一来,案情便上升到严重的政治问题了,该案震惊了省公安厅、公安部,引起了各级公安机关的高度重视.上级责令下面迅速成专案组,尽快破案.
四、秘密调查失踪者
电白公安局派出了专案组下莘陂乡走访村民,耗费了大量时间,人力和物力,水中捞月----一场空.湛江专区公安处撤换人马,改派会说海话的电白籍侦察员化装成乡村收货郎深入案发地.七十年代中期以前,水东有几个家喻户晓的敲锣仔佬,如忠良街糖果英、狗虱仔、跃进街业公、新村黄果,他们工作关系隶属合管会.黎明即出门,他们各人挑着两只大箩筐挨家挨户收购猪骨鸡毛鸭毛烂铜烂铁,收多挣多.上面让侦察员扮成糖果英那类人实在是半天云里点灯--高照(招)!
一天,清茶村来了一位收货郎,当地人打扮,他挑着担子走村串寨,人到了哪儿,锣仔声响到哪儿,他"贼头贼脑",四处寻找下手的目标.隔几天,收货郎又来这条村.终于有一天,他挖井碰上自流泉-巧得很,他经过一个社员门口,发现对方年逾花甲,单身,他住的泥坯草房离别的农舍有一段路,从他那儿入手调查再适合不过了,不至于引起他人的注意.侦察员以走累了,想歇歇脚为由进屋坐近老人.老人门口一年四季门可罗雀,寂寞得很,此时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侦察员和老人漫无边际地聊.侦察员转个话题问:"哎,有一户,我每次来村里收货经过门前,总见到大门上锁,好象长期不住人了,奇怪."想起乡长放出的狠话,他沉默了,落雨的芝麻--难开口.侦察员深知一时不宜打破沙锅问到底,因为按牛喝水勉强不得,他暗自忖度,老人的境况正如"贫居尽日冷风烟,独向檐床看雨眠"所描述的那样,缸里常无隔夜米,吃不饱腹,无儿无女,要让老人把知道的内幕抖出来,须和对方培养感情,在生活上关照对方.时间天天过去了,侦察员只要每趟来村里"收货",就特意捎带一些食物给他,.这种做法无疑是雪中送碳.一来两往,侦察员成了老汉的常客熟人,"同心之言,其臭如兰".八月十五拜月亮时候到了.侦察员再次问起这家外来户.老人叹了一声:"嗨, 那户人很惨啊!他们一家被活埋了......。我跟你说这些,你可别传出去,要不我也会受连累."
侦察员扳倒大瓮扫小米--摸到底了.失踪者的侦查报告很快呈送到各级公安机关.
五枪决地主 轻判首恶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莘陂女乡长活埋一家6口的消息不胫而走,人们对她这种残暴行为表示了震惊和强烈的谴责,也表示了极大的不可思议,她怎么会变成了吃人的嗜血魔鬼?由于她是穷苦出身,当局从政治角度考虑,仅判她无期徒刑.倒霉的是,被乡干部威逼去挖坑埋人的2名地主,则被法院判了死刑! 稍有些许恻隐之心者莫不为这两个替死鬼惋惜.在乡干部的淫威下,他们的任何抵制不参与都只有死路一条,他们唯一的选择只能是打灯笼做事---照办!
结 尾 语
地球已迎来了21世纪的曙光,中国正在为建设一个公平正义和谐的法制社会而努力.温总理说:要样每个人都有尊严地生活.总理情系百姓弱者,上苍可鉴!昔日的女乡长释放回家已过去3多0年了,社会变化沧海桑田,以前的"不忘阶级苦,牢记血泪仇"这类标语口号早已从教科书公
共场所消失了,取而代之是充满着人文色彩的"和谐中国.和谐社会"八字.我不知道女乡长对此有什么感想?
" 君子之过,如日月食焉,过也,人皆见之;更也,人皆仰之".女乡长要是懂得"为君"之道,也许就不会走极端,继续在官场上"春风得意马蹄疾"了.吃了扁担---横了肠子让她悔恨终身!是性格决定命运?我半信半疑;是时代环境使然,我说不清楚.我坚信的是,多行不义必自毙.我奉为金言玉语的是:勿为恶小而为之,勿为善小而不为.......
五十多年了,如果女乡长现在还活着,那么她应是个白发苍苍,脸庞爬满皱纹,眼神呆滞,步履艰难的老妪了.同辈人在享受儿孙满堂的天伦之乐,衣食无忧无虑,而她却要在清贫孤独中了结残生,这种没有爱情没有亲情,甚至没有友情,粗茶胆饭的生活滋味,唯自己体会最深刻了.百年归土,孤魂野鬼,这难道是她前世已定的宿命?
活埋一家六口案在新旧中国都是极为罕见的严重刑事犯罪事件,惨案发生后轰动的范围程度可想而知!以至80年代我下乡到莘陂搞社会调查时仍有人对此记忆犹新,在我面前带着一种沉重的语气一一道来.......20多年了,当年曾意气风发的我也由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变成了"阿伯"(笔者是1977年两年制高中毕业) ,但这个类似非洲草原狮群围猎羚羊的丛林法则故事却长期震撼着着我的心灵.......末了,让我摘录两位政治领袖人物的座右铭于此,作为本文结束:
事 人 如 天
-
--韩国金大中
黄金非宝书为宝 万事皆空善不空
----马英九
于2010年3月2日修改
感谢广东省电白县文联梁梓材同志的堂兄和莘陂"阿哈哈是是是"网友为本文的写作提供素材
